陪玩（第2頁）

屠玉食不知味，勉強陪著吃了幾口，見面前人終于放下了碗筷，取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嘴角，她立刻見縫插針道：“老師，我想跟您說說桐花村的事兒。

”崔執(zhí)夷擦完嘴，將手帕疊好放到一旁，這才抬眼看她，他目光平靜，語氣也聽不出什么波瀾：“可，不過此處人多眼雜，你且隨我回房。

”屠玉跟著崔執(zhí)夷回了房，門剛合上，她便迫不及待地開口：“老師，桐花村鬧鬼一事，我已調查清楚了。

”崔執(zhí)夷幾步走到桌椅旁坐下，做了個“請”的手勢，屠玉剛一落座，一杯溫熱的茶水便推到她的面前。

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道了聲謝。

“不必客氣。

”崔執(zhí)夷語氣溫和：“說說你都查到了什么？”屠玉將這幾天自己在桐花村的所見所聞以及所調查到的東西悉數(shù)說來，然而面前人始終面色平靜，看不出一絲波瀾。

她心中忐忑，更怕學宮老師嫌麻煩，不愿多管，于是懇切道：“老師，雖說真相已經調查清楚了，但根據(jù)萍娘的話，桐花村殺女一事，應當仍有發(fā)生，我們不能坐視不管啊。

”崔執(zhí)夷聽完，并未立刻回應，他思考時總是習慣性的面無表情，唯有修長食指在桌面上緩緩敲打著。

片刻后，他才抬眸望向屠玉，語調平緩道：“若真有殺女一事發(fā)生，理應不是學宮來管，而是收集證據(jù)遞交大理寺。

”屠玉焦急：“可是”“可是你想管對嗎？”屠玉點點頭。

崔執(zhí)夷又問：“那你想怎么管？”屠玉搖搖頭，她也不知道。

崔執(zhí)夷轉了話頭：“我剛剛見你來時，還抱著一個小姑娘，她就是你口中所說的阿芙？”屠玉點點頭。

崔執(zhí)夷：“”“說話。

”他淡淡一聲，沒什么情緒，卻讓屠玉無端想起夫子嚴苛時的模樣，忙正襟危坐。

她完整地又回答了一遍：“是的老師，那個小姑娘就是阿芙。

”屠玉回答完，崔執(zhí)夷又陷入了沉默，她現(xiàn)在的心情同上交課業(yè)等老師批閱時沒什么兩樣，都是懸在半空。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終于開口：“我可修書上報學宮，請他們派人處置。

但殺女一事若僅有前朝舊證，確難定罪于今朝之人。

至多，也只能將那趙里正革職查辦。

”屠玉的心一沉，這結果雖中規(guī)中矩，但并非她所愿。

崔執(zhí)夷似乎也看出了她心中想法，問道：“你可有不愿？”屠玉沉默半晌，最終還是順著自己的心意點了點。

可老師卻并未訓斥于她，而是話鋒一轉道：“若你在明日之前，能想出可行之法，我或可助你一臂之力，否則便按此辦理。

”這便是有了回旋的余地，雖不多，但也足夠了。

正如崔執(zhí)夷所說，若她都想不出什么法子，只一味靠他人處理，而他人的處理方法自己還不愿接受，那屬實太沒心沒肺了。

回到自己的房中，屠玉仍在反復思量解決之法，現(xiàn)在擺在她面前的有兩個難題：其一，若要嚴懲此村涉事者，尤其是趙里正，必須有鐵證，且必須是本朝犯下的罪行。

其二，如何確保這村子往后不再重蹈覆轍？縱使朝廷能頒布新規(guī)禁絕此惡事，但人心幽暗難測，究竟要怎樣做，才能真正震懾住這些村民，讓他們從此不敢再犯？她眉頭緊鎖，手指不自覺地在桌上畫著圈，思考著這破局之法。

床上傳來窸窣響動聲，屠玉抬眼望去，阿芙不知何時已經坐起了身，睡眼惺忪，一只手還在揉眼睛，屠玉見了，心頭一軟。

她走過去，聲音放得很輕：“阿芙，餓了么？”阿芙點點頭，烏黑圓溜的大眼睛盯著她。

屠玉便牽起她的手走出房門，下樓覓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