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陸沉是沂州大營的正丁,那他這樣一次斬首十級,首先就可以靠三顆人頭升三秩,也就是從一個布衣升到從八品的武階,即忠翊郎。
剩下的七顆首級則可以用來換取銀子,或者分給部下,讓他們也各自升上一秩。
陸沉收起心中的遺憾,他知道這一次來的最主要目的,當(dāng)即道:“鄭兄,看來這一次只能換取賞銀了。”
鄭悠點了點頭,“換銀子是最簡單的,你放心,這筆賬是賞功司到時候親自算,跟何立沒有關(guān)系?!?/p>
此時的沂州大營軍庫中,一名長著尖嘴猴腮的青袍小吏正在接見一人。
這個青袍小吏正是沂州大營司庫何立。
“王昀派你來,就是為了讓本官親自動手,將那個剛剛到的陸沉給弄死?這里面到底是何緣由?”
“啟稟何總管,這事非同小可,乃我家大人千叮嚀萬囑咐的要緊大事,只要您動手拿下此賊,將其杖斃營中,到時候我家大人還有五百兩銀子送上!”
跪在地上的人正是王昀派來的一名家奴。
原來在李義安排好人手以后,王昀謹(jǐn)慎多疑的性子實在放心不下,就又安排了一個家奴趕到沂州大營,就怕前面路上出了差錯,讓這個陸沉給活著走了過來。
那么到了那個時候,有了何立這一手暗棋,也就能確保萬無一失。
何立微微一笑,看上去倒顯得頗為和藹,可但凡沂州大營中聽說過這人名字的,無一不表示唾棄,實在是因為這個人太過于陰險狡詐,且心狠手辣,人送外號何扒皮。
可以這么說,倘若差事落到了其他人的身上,或許還能保住一條小命,可一旦落在了這個何立手上,先是剝皮抽筋喝血,等人傾家蕩產(chǎn)之后,再細(xì)細(xì)炮制一番,常常連命都丟在了這里。
何立也不在乎這些,只要拿錢來,他就能辦事。
“原本這只是一樁小事,應(yīng)了你家老爺也無妨??勺罱L(fēng)頭有點緊,總兵大人常常過來尋常,若是這件事被人捅上去,怕是光五百兩銀子,還不足以消災(zāi)?!?/p>
何立眼皮子顫了顫,端起桌面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那王家來人只能低聲道:“誰不知道您何總管在沂州的大名?就算是總兵大人,對何總管向來也是看重的,我家大人也是希望等這件事了了后,再好好酬謝大人?!?/p>
何立冷哼了一聲,道:“你家老爺這些年也是做事顢頇了,對一個區(qū)區(qū)的均徭也這么上心行了,快滾吧,這事老爺我應(yīng)下了,就算是給你們王家一個面子,但是你得回去告訴你家老爺,你們王家在我這里的面子,已經(jīng)不多了!”
“哎,何老爺?shù)脑?,在下一定帶到?!?/p>
就在這個時候,庫門忽然被敲響,從外面?zhèn)鱽砹艘坏拦Ь吹穆曇簟?/p>
“何總管,有一趟轉(zhuǎn)運的軍資到了,需要總管您去入賬?!?/p>
何立頓時一愣,下意識問了一句。
“領(lǐng)頭的叫什么?”
“好像叫什么陸沉”
來人恭敬地回答道。
何立頓時眼睛微微瞇起來,瞌睡遇到枕頭,還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