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一塊挑干凈刺的鱈魚放她碟子里,說道。
“嘗嘗這個,按你以前口味弄的?!?/p>
她嘴角彎了一下,拿起叉子,剛碰到魚肉,整個人突然僵住了。
那點笑意凍在臉上,捂住嘴,另一只手撐住桌子,身體往前弓,肩膀抖得厲害。
“輕語!”
我站起來,椅子哐當一聲砸地上。
桌上的盤子杯子跟著晃,紅酒潑出來,在白桌布上洇開一大片紅。
她根本說不出話,只有壓不住的干嘔聲從手指縫里漏出來,臉在燈光下看著灰白灰白的。
“醫(yī)生,快叫醫(yī)生!”
我沖著門口吼,把自己都嚇了一跳,隨后幾步繞過亂糟糟的桌子,半跪在她旁邊。
想碰她又不敢使勁,只能扶著抖得厲害的肩膀說道。
“輕語別怕,醫(yī)生馬上來!”
那些剛壓下去的可怕畫面,加上她現在這樣,瘋狂地撕扯著我的神經。
是不是毒沒清干凈,林薇的人還在搗鬼?我不敢往下想。
家庭醫(yī)生幾乎是跑進來的,拎著藥箱和儀器。
他麻利地檢查,低聲問著,手指搭在她手腕上。
時間變得特別難熬,我在她旁邊來回走,地毯都快被我磨穿了。
每次她干嘔的聲音都像針扎在我心上。
終于,醫(yī)生收起聽診器,又看了幾張試紙。
他轉過身,臉上那嚴肅勁兒沒了,反而帶著點輕松的笑意。
“紀先生,恭喜您,蘇小姐沒事,沒中毒也沒別的疾病,她這是典型的懷孕初期反應。”
“懷孕?”
我像被釘在原地,耳朵嗡嗡響,這兩個字在腦子里轉了好幾圈才明白意思。
醫(yī)生肯定地點點頭。
“按蘇小姐的癥狀看,大概六周左右,算算時間,應該就是在雪山那陣子懷上的?!?/p>
雪山,遇襲那晚!
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一下子沖進腦子里,那個絕望的夜晚,居然埋下了這么滾燙的希望。
“輕語!”
一步跨到她面前,雙手有點抖地捧住她蒼白的臉,擦掉她眼角因為嘔吐出來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