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著胸脯保證。
邢煙滿意點頭,叮囑了幾句細節(jié),便讓他速去安排。
事情既已吩咐下去,邢煙便讓寶珠立刻緊閉了側(cè)殿的大門,還特意在窗下擺放了繡架、絲線、布料等物,營造出一副全殿上下都在為香囊之事緊鑼密鼓、日夜趕工的繁忙假象。
而她自己,則安然回到寢殿,卸下釵環(huán),高枕無憂地補起了連日奔波的覺。
主殿那邊,翠香瞧著側(cè)殿緊閉的門扉和隱約傳來的“忙碌”動靜,得意地回稟云嬪。
“娘娘,您瞧,嘉貴人這次可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您讓她辦的這差事,夠她喝一壺的了。到時候香囊做得好,功勞是娘娘您的;若出了岔子,她便是現(xiàn)成的替罪羊!奴婢瞧著,她手底下就那么幾個人,鐵定辦不好!”
云嬪倚在軟榻上,慢悠悠搖著團扇,眼中掠過一絲陰冷的算計。
“且由她去折騰。她的造化,就看她自己能不能接得住了。”
天中節(jié)當日,吉時已到。
邢煙親自捧著一個碩大的錦盒來到云嬪面前。
盒蓋開啟,上百只形態(tài)各異、栩栩如生的生肖香囊整齊排列,用料考究,針腳細密均勻得如同出自一人之手,配色雅致,異香撲鼻。
云嬪拿起一只繡工精湛的玉兔香囊,指尖細細摩挲著那細密的針腳,眼中難掩驚異。
翠香更是失聲驚呼:“嘉貴人!這……這些香囊,真是你們側(cè)殿趕制出來的?”
她實在難以相信,短短幾日,邢煙那幾個人能做出如此數(shù)量和質(zhì)量的東西。
邢煙適時地掩口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下帶著淡淡的青影,聲音也透著濃濃的疲憊。
“姐姐明鑒,為了趕制這些香囊,嬪妾帶著寶珠、春分、夏至她們幾個,連著熬了好幾個通宵,連小鄧子都被拉來穿針引線了,總算不負姐姐所托?!?/p>
她將功勞歸于集體的辛勞,卻也坐實了是側(cè)殿“親手”完成的假象。
云嬪的目光在那些精美異常的香囊和邢煙略顯憔悴的臉上來回掃視,眸色深沉復雜,終究沒再說什么。
這些香囊,無疑是她復寵路上最華麗的點綴。
拜神祈福大典上,云嬪如愿以償,再次與穆玄澈并肩而立,接受所有人朝賀。
她妝容精致,笑靨如花,與帝王演繹著琴瑟和鳴的完美畫卷。
邢煙站在下首的嬪妃隊列中,安靜地看著高臺上云嬪那春風得意、顧盼生輝的模樣,唇邊也噙著淡淡的微笑。
只是那笑意未曾抵達眼底,漆黑的眸底深處,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仿佛在無聲地丈量著云嬪此刻站得有多高。
那些別出心裁的香囊果然大獲成功,博得了穆玄澈的連連贊許。
當晚,象征著無上榮寵的龍輦,便停在了青嵐居主殿門前。
聽著主殿傳來的隱約笑語,邢煙站在側(cè)殿幽暗的窗前,對侍立在側(cè)的寶珠平靜地吩咐道。
“傳話下去,從今日起,任何人來訪,一律擋駕。就說我因暑氣侵擾病倒了,需要靜養(yǎng),誰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