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黃院判“暑氣傷身,需靜養(yǎng)月余”的診斷在前,穆玄澈縱然心疼,卻也未曾深想。
這一日,穆玄澈處理完朝政,照例踱步至青嵐居。
推開偏殿的門,只見邢煙僅著素色單衣,虛軟地半靠在床榻引枕上。
未施粉黛的臉龐,血色褪盡,透出一種近乎透明的脆弱,唇色也淡得幾乎看不見。
“愛妃今日可覺著好些了?”
穆玄澈在榻邊坐下,自然地握住她放在錦被上的手。
那手纖細冰涼,骨節(jié)微顯,被他寬厚溫暖的手掌包裹著,更顯得單薄無力,指尖透出的寒意直抵他心尖。
邢煙強撐著露出一抹極淡的笑意,聲音輕若蚊吶。
“皇上不必為臣妾憂心,臣妾自幼畏暑,在家中時亦是如此。待過了這陣暑氣,自然就好了?!?/p>
這番說辭,她已演練多遍,帶著恰到好處的虛弱與認命,穆玄澈果然并未起疑。
“快些好起來,朕還等著你好利索了,帶你去行宮避暑,那里景致清幽,于你身子有益。”
穆玄澈溫聲哄著,指腹輕輕摩挲著她冰涼的手背。
穆玄澈話音未落,殿門外驟然響起翠香拔高的、帶著哭腔的急呼。
“皇上!皇上!不好了!我們家娘娘……娘娘她也染上急癥了!嘔得天昏地暗,人都快虛脫了!您快過去瞧瞧吧!”
這聲呼喊如同驚雷炸響!
邢煙心頭猛地一沉,一股酸澀猛地沖上喉頭!
她幾乎是本能地用力推了推穆玄澈的手臂,強壓下翻涌的不適,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皇上快去看看云嬪娘娘!她她膽子小,若真有個閃失……”
“朕去去就回!”
穆玄澈霍然起身,眉頭緊鎖,一邊疾步向外走,一邊厲聲吩咐緊隨其后的趙德允。
“速傳太醫(yī)!所有當值的,都給朕叫來!”
邢煙的心跳得如同擂鼓,她立刻對寶珠急道:“快!讓小鄧子想法子,務(wù)必搶在皇上的人之前,悄悄去太醫(yī)院給黃院判遞個信兒!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