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蓮和阮安國看著越圍越多的變異人,那些鋒利的爪子在日光下閃著瘆人的寒光。
對兒子的那點心疼和內(nèi)疚,在強烈的求生欲面前,迅速潰不成軍。
“宇昂,你,你自己小心點……我們馬上就找人來救你!”劉秀蓮哆哆嗦嗦說完這句,眼神飄忽,再不敢看兒子一眼。
她拽了一把阮安國:“跑!快跑?。≡俨慌芪覀兌嫉盟涝谶@兒!”
阮安國像是剛從夢里驚醒,活命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他瞅了一眼被兩只變異人逼到墻角的阮宇昂,眼里有過一絲掙扎,但很快就被更大的恐懼吞噬。
他一把推開擋在前面的一個瘦弱男人,跟在劉秀蓮身后,頭也不回地朝著人群稍微少點兒的方向沖了過去。
“爸!媽!別丟下我!別丟下我??!”阮宇昂絕望的哭喊聲,被淹沒在鼎沸的各種聲音里。
他看著父母毫不遲疑逃走的背影,眼里最后那點光也滅了。
劉秀蓮和阮安國慌不擇路地跑,很快就被混亂的人潮沖散,各自消失在不同的方向。
阮芷涵慢慢放下望遠(yuǎn)鏡,臉上那點冷意也跟著收了起來,恢復(fù)了平時的鎮(zhèn)靜,好像剛才看的不過是一出跟她毫不相干的戲。
“我們走?!彼穆曇羝椒€(wěn),聽不出什么起伏。
雖然沒能親手送他們上路,但眼睜睜看著這一家三口落得如此下場,特別是看到劉秀蓮和阮安國在危急關(guān)頭毫不猶豫地拋棄阮宇昂,阮芷涵心里積了多年的那股悶氣,確實散了不少。
她明白,對被變異人抓傷的阮宇昂來說,這只是痛苦的開端;而對失去了兒子,又在這末世里像沒頭蒼蠅一樣的劉秀蓮和阮安國,往后的日子只會更難熬。
云景深從她平靜的語調(diào)里,捕捉到了一絲若有似無的松快。
那股子籠罩在她身上的極致冰寒,仿佛化開了一角,雖然整體上還是那副拒人千里的淡漠。
他沒多問,點了下頭,熟練地發(fā)動車子,越野車悄無聲息地駛離了這片滿是絕望和死亡的地方。
小小的風(fēng)波過去,車廂里又恢復(fù)了先前的安靜。玄虛子閉著眼打坐,調(diào)理內(nèi)息。
阮芷涵也靠在椅背上,合上了眼,腦子里卻飛快地盤算著回到青云觀之后的事。
清剿道觀周圍可能存在的威脅,加固護山大陣,看看師父和師弟師妹們怎么樣了,還有后續(xù)的食物和物資怎么分配……每一件都馬虎不得。
無論如何,守護好師門,保護好那些真心對她的親人,才是她這輩子最重要的事。
上輩子的悲劇,不能再發(fā)生了。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把翻騰的念頭壓下去,對云景深說:“前面路口往東拐,那邊應(yīng)該有條小路能直接繞過市區(qū)邊上,能快點兒。”
“嗯。”云景深應(yīng)了一聲,照她說的打了方向。
他能感覺到,阮芷涵在處理完家里的事之后,整個人的重心都放到了別的地方,那份專注和決斷,讓他對這個年紀(jì)不大的女子又多了層認(rèn)識。這姑娘,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