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口熱飯和咸香的肉片吃到嘴里,林月再也撐不住,一邊大口往嘴里扒飯,一邊不出聲地掉眼淚。
其他人也都是一個(gè)樣子,整個(gè)大廳,只剩下咀嚼聲和壓抑的抽泣。
這是他們被王彪那伙人騙來之后,吃上的第一頓人吃的東西。
云景深靠在一根柱子邊上,沒去碰那些飯菜,只是擰開自己的水壺喝了口水。
一個(gè)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在家里人的攙扶下,一步三晃地走到阮芷涵和云景深跟前。
他那雙渾濁的眼睛里全是淚,嘴唇抖了半天,說不出話,忽然膝蓋一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恩人!”他嗓子啞得像是破鑼,額頭往冰冷的水泥地上一磕,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求求你們,留下來吧!給我們做個(gè)主心骨!”
他這一跪,就像推倒了第一張牌。
剩下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呼啦啦地全跟著跪下了,黑壓壓的一片。
“求你們了!別扔下我們不管啊!”
“我們給你們干活,當(dāng)牛做馬都行,就求條活路!”
他們的眼睛里,是劫后余生的脆弱,和一種近乎盲目的依賴。
看阮芷涵和云景深的眼神,已經(jīng)不是在看兩個(gè)厲害的人,而是在看兩尊能救苦救難的神像。
阮芷涵看著眼前這些臉,麻木里透著一股熱切的期盼,心口莫名地刺痛了一下。
她沒伸手去扶,聲音冷得能掉冰渣子:“讓我留下?然后呢?你們就不怕,我變成下一個(gè)王彪?”
她這一問,所有人的哭求聲都卡在了喉嚨里。
他們抬起頭,茫然地看著她,不懂她為什么這么說。
“把自己的命,完全交到別人手上,指望別人的善心過活,這就是你們想出來的活法?”阮芷涵的目光挨個(gè)從他們臉上刮過,語氣里沒有半分溫度,“要是今天來的不是我們,是比王彪更狠的角色,你們是不是也打算這么跪下來,求人家給個(gè)痛快?”
這幾句話,跟一盆冰水從頭澆下來沒什么兩樣。
所有人都沒了聲,臉上剛恢復(fù)的一點(diǎn)血色也褪得干干凈凈。
心里剛?cè)计饋淼哪屈c(diǎn)火苗,被這幾句實(shí)話打得搖搖欲墜。
阮芷涵換了口氣,聲音平了些,但話里的分量卻一點(diǎn)沒減。
“這世道,能救你們的,只有你們自己??可缴降梗咳巳伺??!彼脑?,在人群里砸開一片沉寂,只有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