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獨自一人去參軍了,在戰(zhàn)場上摸爬滾打,已經(jīng)有好幾年不曾歸家了。
她記得,兄長走時也是寒冬臘月。
而她的父母,也是倒在了這樣一個冰天雪地里。
父母的血流了一地。
心口的寒意,比身上的更甚,冷得四肢百骸都在痙攣。
這樣子的天氣可真是令人不喜歡。
屋內(nèi),蕭啟之僅著一身單衣,一動不動地站在窗前。
窗戶洞開,寒風(fēng)夾雜著雪渣,一個勁兒地往他身上招呼。
可他好似從未察覺一般。
視線穿透風(fēng)雪,牢牢地鎖在院中那個倔強的身影上。
心口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又痛又澀,連呼吸都帶著鈍痛。
陌書拿著一件厚實的狐裘大氅,輕步上前,披在了他的肩膀上。
“王爺,天寒地凍,仔細身子,還是早些歇息吧?!?/p>
蕭啟之拂開了大氅,任由它滑落在地。
他幾乎是自言自語。
“確實冷,可她的脾氣,比這天還要冷?!?/p>
陌書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不再勸說,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陪著這兩個同樣執(zhí)拗的人。
院中,姜昭寧的身體猛地一顫,眼前陣陣發(fā)黑。
她再也支撐不住,身體軟軟地朝一側(cè)倒了下去。
意識徹底沉入黑暗的前一刻,她好像看見一道黑色的身影撕開風(fēng)雪,朝著她飛奔而來。
幾乎是她倒下的瞬間,蕭啟之已然掠至她身邊,一把將她冰冷的身軀抱入懷中。
他沖著跟來的陌書低吼,“傳太醫(yī)!就說本王偶感風(fēng)寒,需要診治!”
“是!”
陌書領(lǐng)命,身影飛快地消失在夜色里。
蕭啟之抱著懷中輕得沒有分量的姜昭寧,大步流星地朝臥房走去。
太醫(yī)被陌書幾乎是架著請了過來,袍角在門檻上絆了一下,險些摔倒。
他連站穩(wěn)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蕭啟之鐵鉗般的手攥住手腕,直接拎到了床榻邊。
“看一下她?!?/p>
太醫(yī)順著他的力道看去,床上躺著的是個侍女打扮的姑娘,面色潮紅,呼吸急促。
能讓這位殺伐果斷、不近女色的攝政王如此失態(tài)的,竟是個身份低微的侍女。
太醫(yī)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卻不敢顯露分毫,只當自己什么都沒看見,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