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在她身邊的這個人不應(yīng)該是個太監(jiān)才對。
這個身份實在是辱沒了她。
兩人踏出了這小院,從宮里最偏僻的地方慢慢來到宮里深處,越是往里走,地上的腳印越多。
兩個人都是第一次參加宮宴,也是第一次見從宮外來的人。
殿里坐滿了形形色色的世家小姐和公子,這次宮宴的規(guī)模大得很,以往他們許多人都是沒資格參加的,對這次機會格外重視,基本都穿著最珍貴的衣服,戴著最昂貴的首飾。
大殿中央文武百官分坐兩列,越是接近上面的位置,地位越高。
皇子位置還算是比較靠前,就是梁秋池這個無人在乎的身份有些尷尬,大家都默認把最末尾的位置留給她。
比起別的公主皇子身后跟著的數(shù)個宮人,梁秋池身后唯一一個虞子伶格外招眼。
隨著梁秋池的落座,許多人的目光也不經(jīng)意投了過來。
很多人甚至都是第一次見她,暗自揣測她的身份,猜出來她身份的人目光滿是震驚之意,這冷宮里的九公主竟然出落得如此動人。
這一眼掃過去,就屬她最扎眼。
梁秋池身上還披著最普通的斗篷,坐在這光鮮亮麗的皇子堆里實在是寒酸的不像話,但是大家的目光卻不自覺總是落到她身上。
無他原因,實在是她那張臉太過出色了,襯著宮外的雪景,她好像是梅花幻化成的人形,讓不少未婚配的公子起了心思。
如此美人,娶回家當做天上的仙女捧上天也是愿意的。
虞子伶站在她身后,梁秋池從未被如此多的人這么注視,心里愈發(fā)緊張,手指藏在袖子里緊緊掐著自己的手心,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一個合格的公主。
宮里從未有嬤嬤教過她公主的禮儀,這些日子還是虞子伶向各個宮里的小宮女打聽,東拼西湊地再教給她梁秋池生怕自己漏了怯。
“殿下莫怕,暖暖手。
”虞子伶看著她緊繃的身體,真怕她等會又把自己的手心扎出血來,幫她褪去斗篷,又把一個小巧的手爐塞進她袖子里,輕輕安撫她。
梁秋池手心一熱,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虞子伶帶著鼓勵溫柔的笑意看著她。
意識到身后虞子伶一直在陪伴自己的梁秋池慢慢放松下來,她捂著溫熱的手爐,垂下的雙眸隱隱透著幾分自己都未曾發(fā)覺的溫柔。
大部分人都落座完畢,除了地位位于最高處的幾人,虞子伶也注意到武官里最前方也留了幾個比較特殊的位置。
這段日子大家總是興奮地談?wù)摯罅旱膶⑹渴侨绾斡旅?,擊退了西北想要謀反的異姓王,這位置應(yīng)該是給凱旋歸來的將士。
虞子伶在角落里暗暗觀察了不少人,文官的人數(shù)似乎要多于武官,武官里的人群放眼望去,能打的似乎沒幾個。
倒真是怪異,虞子伶的視線再次掃去,突然敏銳察覺似乎有人在看她。
她順著那方向望去,憑借著自己不錯的視力,在文官最靠前的位置上看見了一張非常年輕冰冷的面孔。
像是寒冬湖水里結(jié)得那塊最結(jié)實的冰,又冷又硬。
那人的視力同樣不錯,跟虞子伶對視個正著,似是沒想到虞子伶會看過來,眉頭蹙起,身上的冰冷又加重了。
坐在他身側(cè)的刑部尚書忍不住往一邊挪了挪,卻被身側(cè)的溫鈺出言阻止,“還請李大人正坐勿躁。
”這小子!還不是怪他!刑部尚書氣得胡子一歪,又不好跟他爭論,只能自己生窩囊氣。
怪不得大家都不愿意坐在溫丞相身邊,他下次也決不跟他坐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