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眼輪廓,尤其是笑起來時眼角微揚的弧度,竟和厲鄞川有七分像。
后來沈遇安很多天沒來學校,她聽說是他家里出事,需要照顧他媽媽。
或許是那張長得像厲鄞川的臉吧。
黎薇打聽到他媽媽所在的醫(yī)院,花錢辦了金卡,幫他換了最好的病房和治療。
明明當時,她都跟醫(yī)生說了,是愛心捐贈,也沒有留她的名字,連銀行卡都是奶奶給她的副卡,還是被沈遇安知道了。
后來沈遇安開始追她,送早餐,在她值日時默默幫忙搬桌子,會在操場邊等她跑完八百米,遞過來的礦泉水永遠擰開了瓶蓋。
周圍的同學都打趣說“沈遇安看黎薇的眼神要拉絲了”,薇沒反駁。
她其實是故意的。
故意在沈遇安跟她說話時,盯著他的側(cè)臉走神,試圖從他說話的語氣里,找到厲鄞川那種清冷又漫不經(jīng)心的調(diào)子。
故意在他牽她手時,指尖蜷縮著,想象這是厲鄞川的手。
不過,厲鄞川的指節(jié)更分明些,掌心帶著打籃球的薄繭,而沈遇安的手總是暖乎乎的,指尖很軟。
可那時的她被暗戀的酸澀泡得發(fā)昏,連這點細微的不同都選擇性忽略了。
她貪戀沈遇安身上那點“像厲鄞川”的影子,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在他第三次告白時點了頭。
他們一起在晚自習后繞操場散步,沈遇安會給她講物理題,聲音溫溫柔柔的。
他會記得她不吃大蒜,每次打飯都仔細挑出來。
他送她的第一份禮物是個星星罐子,說“每顆星星都寫了想跟你說的話”。
那些溫柔明明很真切,可黎薇總在某個瞬間突然驚醒。
比如某次沈遇安笑著揉她頭發(fā)時,她猛地抬頭,看到的卻是他眼底純粹的喜歡,而非厲鄞川看向溫凝初時那種藏不住的熾熱。
又或是沈遇安在雨天撐傘送她回家,傘總是往她這邊傾,肩膀濕了一大片,她心里涌上的不是悸動,而是淡淡的愧疚——她清楚地知道,換作是厲鄞川,大概不會這么細心,可她偏偏就是惦記著那個不細心的人。
她和沈遇安的分手,發(fā)生在一個周五的音樂劇。
溫凝初在學校的音樂劇表演,厲鄞川坐在她前面一排,眼神專注地像在看全世界,黎薇看著他那么喜歡溫凝初的樣子,連沈遇安在她耳邊說話都沒聽清。
那天沈遇安穿了件和厲鄞川相似的白襯衫,可當他轉(zhuǎn)頭問她“你覺得好看嗎”時,黎薇看著他干凈的眼睛,突然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