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音已經(jīng)習(xí)慣了小姐這個一上馬車就睡的習(xí)慣,反正白公子也不是什么壞人,也就由她去了。
白行之看了眼熟睡的顧惜,睫毛微顫,耳邊是她均勻的呼吸聲,很輕,卻像羽毛般一下一下地撓在他心上。
這種感覺讓他有些無所適從,他索性閉上雙眼。
可一閉上眼,又浮現(xiàn)出了那日大雪里她發(fā)絲輕揚,以及后來她巧笑嫣然的模樣,惹得他煩躁地扯了扯大衣的領(lǐng)口。
半個時辰后,馬車終于到了顧府,竹音叫醒了顧惜,白行之也緩緩睜開了雙眼。
白行之看著一臉睡眼惺忪,甕聲甕氣地應(yīng)著婢女的顧惜,眼中的眸色越發(fā)深邃。
那種不受控制的感覺愈加強烈。
顧惜在竹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白行之則一直留在車內(nèi)。
待她們下了車,幾乎沒有片刻的停留,馬車就離開了。
顧惜還站在原地,等她反應(yīng)過來,道謝的話尚在嘴邊,馬車就已經(jīng)駛?cè)胂乱粋€街口了。
大軍出征后的第三日,宮里傳來了一個讓顧家憂心忡忡的消息。
圣上要選秀女,符合條件且尚未婚配的適婚女子都需在家中等待挑選,送入宮中。
永璟元年,新皇以守孝為由將選秀推遲到了次年,按盛國三年一次的選秀制度,下一次秀女選拔最快也應(yīng)是明年開春過后,卻不知為何此次提前了。
而且歷年選秀都要求三品以上官員的女兒才能參選,今年卻突然放寬了條件,改為五品以上。
顧承中位列從四品,顧惜赫然就在其列。
顧承中上完朝匆匆趕回家,看到妻子一臉愁容,就知道她們已經(jīng)知曉了。
今日早朝,禮部突然提起選秀之事,直言皇帝如今子嗣單薄,需盡快充盈后宮。
言官們紛紛附議,諫言須立刻啟動選秀之事。
禮部似乎早有準備,皇帝那頭剛答應(yīng),消息便傳遍了。
顧承中心想,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促成此事,新帝對選秀之事向來淡漠,那主張此事的人想必就是太后了。
當然也有人說,是皇上也借此拉攏官員,發(fā)展自己的勢力,才將選秀的條件改了。
“老爺,此事已經(jīng)定下了嗎?”蘇瑾禾著急地問道。
“定下了”顧承中看著妻子殷切的眼神,卻還是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這半年來他一直在物色合適的人選與顧惜婚配,其中不乏品德相貌都出色的才俊,他與夫人正想著讓女兒相看相看,若有合適的,待顧霄回來,便定下此事。
倘若最后女兒都不喜歡,要養(yǎng)在他們身邊一輩子,他們也是愿意的。
此刻他只覺得自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是怎么也沒料到沿襲百年的祖制突然就改了,而且朝中竟無人反對!“老爺,這可如何是好?”蘇瑾禾急得團團轉(zhuǎn),“能不能現(xiàn)在給小惜議個親?”“議親?如今皇榜都出來了,如何議?誰人敢議?”“皇榜?”,蘇瑾禾一驚,“怎么會這么快!”“是啊”顧承中無奈地嘆了口氣,如今大選的消息早已傳遍京城,顧惜已在待選之列,沒有哪家媒人敢上門提這個親。
當日,顧承中便給遠在邊關(guān)的顧霄和蕭澈都去了信,商量對策,可惜卻遲遲沒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