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溪輕輕嘆了口氣,她當然不可能問大圣說“大圣你說的到底是哪方面”,直接坦白應該是比較好的選擇,但在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似乎……也只能說那個傳聞了。
可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她幾乎已經(jīng)可以看到大圣在聽到那些謠言之后暴怒的表情了。
“沒錯,我確實有事情瞞著大圣你。”最后她索性心一橫,坦誠道,“只不過,是件……挺復雜的事,尤其不可能在這里……所以我覺得還是改天改地方再說吧,其實也沒多大影響。而且比起這個,我比較在意大圣你之前說的話?!?/p>
柴溪環(huán)視了一下周圍,確認沒有其他人在之后,她壓下了心里不好的預感,繼續(xù)一字一句地開口:“那時候在離開花果山之前,大圣你是……什么意思?”
雖然大圣說著要回花果山,不過柴溪覺得,既然他們都已經(jīng)到這里來了又救了唐三藏和沙和尚一命,十有八九又會被豬八戒和唐僧他們再三挽留,大圣也就會像剛才被沙僧和豬八戒軟磨硬泡那樣再答應下來。
當然,這些都只是表象,對于孫悟空這時內(nèi)心里的真實想法,柴溪是完全感覺得到的。
他想回來,所以只要唐三藏他們再好好開口挽留,就一定會留下來。
但絕不是只為了師徒情之類的原因。
話又說回來了,當初豬八戒不靠譜,她給了大圣一個臺階下,大圣又順勢和她定下了一個完全是他單方面知曉的條件。柴溪對此有一定的預感,此時再看孫悟空的神色,不由得有點緊張,可更多的卻是恐慌。
——對于未來的、對于自己的,同時,也是對于大圣的。
“你說那個?”孫悟空笑了起來,這個笑容就像他那時應下柴溪的請求時一樣爽快,但柴溪注視著他的眼睛,從中看出了和他之后晦澀不明神情一樣的不同尋常,“五行,既然你這么問我,難道不是多少已經(jīng)猜出了一些?老孫的意思,就是——”
他話才剛剛說了一半,就被一聲響亮的吆喝給打斷了。
“哥啊——!”
豬八戒人未至聲先至,他以與那身形截然不同的敏捷速度跑了過來,臉上的笑容雖然沒有在花果山那時那么諂媚,但也不遑多讓。他跑到他們跟前的時候,有些為難地開了口:“師父他老人家想請你們過去聊聊天,哥,柴姑娘,你們倆可得賞這個面子啊,不然老豬就……”
柴溪:“……”
她斜了豬八戒一眼,說不清自己到底是遺憾還是松了口氣。
只是,大圣的臉好黑啊……
柴溪默默收回了往孫悟空那邊瞧去的目光,她覺得當然還是得去的,只是大圣這顯然是在生氣,對象還是豬八戒。
“呆子,”果然不出所料,孫悟空沖著豬八戒徑直開口道,言語間滿是尖銳的不滿,“你擅闖人家王宮的御花園,成何體統(tǒng)?”
豬八戒的神情看上去也十分糾結(jié),柴溪猜測他也許是想說“師兄你不是也闖了嗎”,但他終究沒有把這話說出來,而是嘿嘿地賠著笑,一個勁兒地往他來時的方向指著。
柴溪詢問似的看了看孫悟空,只見他咬牙切齒地嘆了口氣:“你跟他說,不消他請,俺老孫一會兒就跟五行過去。你先回去,我和五行還有話要說?!?/p>
他都這么說了,豬八戒也就只有喏喏地應了聲。豬八戒的身影逐漸遠去,柴溪重新轉(zhuǎn)向還靠在樹上的孫悟空,不由得有些驚訝在這種被打斷的情況下他還想要把剛才的談話繼續(xù)下去。但對方似乎并沒有要說些什么的意思,她也不想就這么緘默著,只好尷尬地挑起了話題。
“大圣,”柴溪抿了抿唇,“有些時候,你不用太顧慮我的,尤其是一些牽扯到你自己的更深層面的事情。這些話我這么說出來可能會有點不太好,不過我是真的這么覺得——從一開始,我想看到的、我所期望著的,就只有看著大圣你做到你想做到的事,僅此而已?!?/p>
“就只有這樣?”
“咦?”
她不明所以看著對方,循著對方的目光往下望去,看到了自己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緊緊攥起來的拳頭。
“俺老孫覺得,”孫悟空的笑容終于掃盡了之前的晦澀,而這笑容現(xiàn)在看起來,就像是花果山美猴王——不,是比那還要更進一步的、屬于齊天大圣未泯的凌人氣勢,“你心里可不是這么想的?!?/p>
柴溪的手被握起,掐進手心的手指被他一一掰了開來,動作有些粗魯,卻又不失溫柔。這不是他第一次握住她的雙手,卻是柴溪第一次如此因為他這樣的舉動失神,這讓她只能愣愣地站在那里,由著對方動作。
他的另一手撫過她腦后的長發(fā),將她的頭按向了自己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