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說……大圣也……?
柴溪聞言望向了孫悟空,對方果然避開了她的眼神。
那么,至少說明她之前的猜測沒錯了。她完全有理由去接著那推測下去,觀音——或者佛祖那邊隨便的什么人在孫悟空“失蹤”的那段時間里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然后跟他說了些什么話,具體內(nèi)容應(yīng)該和她聽到觀音所說的那些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她抿了抿唇,突然回想起了那時候在寶象國御花園發(fā)生的一切,心里一時間五味陳雜。
明明一開始就應(yīng)該察覺到的,無論他們兩個是對彼此怎么想的、如何感受的,那句“跟老孫成親”……必定是一個無法完成的承諾。
變化總是發(fā)生在一瞬一息之間。在柴溪與花果山交談時,絕對無法想象自己會由于一時沖動而將一切都順勢答應(yīng)下來;而在她還沉浸在甜蜜的情緒中時,也并沒有想到轉(zhuǎn)眼菩薩就找上了門來——或者說,她意識到了有這個可能,卻不愿意去正視它、甚至將它強自壓在心底,放縱自己愈陷愈深。
“具體緣由長老大可以不去追尋,”她嘆息了一聲,然后假裝鎮(zhèn)定地微笑了起來,“我知道,我與大圣出爾反爾的行為實在是難以博得你們的信任,不過,我們會用行動證明給你們看。就像剛才那樣,大圣仍然會回護長老你的安危,我雖然幫不上什么大忙,有些小事還是能做到的。”
“女菩薩想必是誤會了。”唐三藏連忙道,“貧僧沒有懷疑悟空和你的意思,只是有些不解罷了。即便單純是論安全方面,想想先前的事,再想想在寶象國那里貧僧還被變成了猛虎,有你們在身邊,貧僧還是放心了許多?!?/p>
他不提寶象國倒還好,一提寶象國,柴溪心里又有些難過。當然,這份難過被她遮掩得很好,她只是因為唐三藏這番話偷眼瞧了瞧豬八戒和沙悟凈,他們看上去倒像是絲毫不在乎似的望向了一旁。
一旁,孫悟空的臉色依舊不太好看,但還在可接受范圍內(nèi)。
“這樣的話就最好。”柴溪對唐三藏的話還抱有著懷疑態(tài)度,他在白虎嶺時是因為孫悟空活活打死那三“人”而憤怒、因為唯恐自己哪天受到牽連而擔憂,柴溪總因此而覺得,他不像是會對這些可能會危及自身的事情寬宏大量的人,“樹林里已經(jīng)沒有危險了,若是長老愿意,即刻便可啟程?!?/p>
對于她的提議,早就在路旁消磨了過多時間的唐三藏自然是一個“好”字,其余幾人也沒什么意見。等到唐三藏翻身上馬之后,他們就重新又踏上了往西的道路,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以一天一夜為期限,而是……直到取得真經(jīng)為止。
分明就只是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地回到了原來的目的上,思及至此,柴溪卻有了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疲憊感。
就保持這樣的狀態(tài)——且不說根據(jù)南海觀世音菩薩的話來看,他們之間的距離會越來越遠——直到取經(jīng)結(jié)束,而在結(jié)束以后,沒準這一切又會被劃上徹底的句號。
不,不是“沒準”,到時候她一定連想見大圣一面都做不到。
顯然,方才的經(jīng)歷對兩人而言都是影響巨大的,柴溪非常自覺地走在了隊伍的最末,和孫悟空保持了她所能保持的最遠的距離。而對方對此也毫無異議,或者說,是還沒想好該如何重新面對她。
因為柴溪自己也是這樣的。
他們早就已經(jīng)離開了寶象國的國界,現(xiàn)在的景象有些荒涼,柴溪不由得懷疑起他們這么一直走下去,到晚上的時候能不能找到人家投宿。
以前不是沒有露天睡過……她現(xiàn)在的心情卻比那時候微妙許多。
“沙僧,我離開以后發(fā)生什么了?”
她趕上兩步,用著孫悟空常用的稱呼叫著沙和尚,這或許是她目前唯一一個還能容易點打聽到情報的人。畢竟到了這時候,柴溪不可能再去問孫悟空,唐三藏也不可能,他會本著“出家人不打誑語”的準則把一切都全盤托出,但那里離孫悟空實在是太近了,被對方就這么聽到的話,還是會感覺到別扭。
沙悟凈平時雖然經(jīng)常不言不語,對很多事可很能看得分明,性格上也沒有豬八戒那么投機取巧、圓滑利己,應(yīng)該還是會如實地把事情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