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看樣子她的存在感已經(jīng)低得不行了,不過,讓大圣背鍋這件事始終讓人過意不去。然而……柴溪看了一眼依然不掩滿面怒火的黃眉大王,總覺得如果是在當(dāng)下這僵持著的局面下,是壓根沒辦法把事情說清楚的。
可話說回來,似乎又沒有那個必要,反正不管怎么說,一切都還是他們做的沒錯。
這么想著,她聽到有人便搶先開了口。
[哼,少亂怪別人,這明明是我干的,你在我身上干了那么多事情我都沒計較什么呢,現(xiàn)在倒是好意思說出口了,也真不嫌丟人!]
這語氣聽著倒像是充滿了不滿和對于自己所作所為的得意之情,看來,這座山的確是對黃眉大王不樂意許久了。
但是……
柴溪偷眼瞥了瞥黃眉大王。
就算這么說,他也聽不到的啊。
算了,或許他就只是簡單地說著出出氣呢。
“隨你怎么說?!?/p>
孫悟空睨了他一眼,手里的金箍棒已經(jīng)被拿下來指向了黃眉大王,看上去隨時都會動手。而被他這么指著的黃眉大王冷笑了兩聲,盡管臉色仍然不怎么好看,卻也沒有要輕易就動手的意思。反倒是孫悟空,他那急性子讓他已然有些沉不住氣,這就想要甩起金箍棒向黃眉大王揍去。
就在他動手的一剎那,始終關(guān)注著黃眉大王動向的柴溪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圣,當(dāng)心!”
她幾乎是立刻脫口而出道,與此同時的還有先于思考了半拍的身體動作,柴溪徑直用力又推了孫悟空一把,自己則因為沒來得及剎住的沖勢站在了對方方才所在的位置上。
就在眼前完全陷入黑暗的前一秒鐘,柴溪感覺到肩膀上有誰輕輕一蹬,隨后,那本來就只有一丁點的分量也完全消失。
——太好了。
那一瞬間,浮現(xiàn)在柴溪腦海里的竟然是這樣的念頭。
并非因為突如其來的黑暗而產(chǎn)生的恐懼,也不是由于某種意義上的被“拋棄”而帶來的沮喪與失望,而是下意識地就松了一口氣,有種安心的感覺在心中油然而生。
她一時半會兒不知道、也想不起來這是個什么地方,但是總之,在甫一感受到那黑暗的時候,柴溪就已經(jīng)清晰地明白了這里的不妙——更何況她還是看著黃眉大王把東西給掏出來的,十有八九應(yīng)該是某樣法寶的內(nèi)里,其功用效能大概近似于金角大王和銀角大王從太上老君那里偷來的羊脂玉凈瓶和紫金紅葫蘆吧。
她咬緊了牙關(guān),有股令人難耐的燥熱從身體深處冒了頭,柴溪不由得呼吸也有些困難起來,她覺得再這么下去,整個人會變得像都要融化了似的,或者說,壓根就會真的融化。
越是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柴溪就越是慶幸希夷沒跟著自己一起被關(guān)進來。別的不說,它那身子骨恐怕根本經(jīng)不起這樣的灼燒吧,她自己不像孫悟空那樣被關(guān)在過太上老君的煉丹爐里煉了七七四十九天,在火焰山時也是遠遠地就將火扇滅,唯一最近的距離接觸過的也只是紅孩兒吐出來的漫山大火。雖然不曉得被三昧真火所燒是怎樣的痛苦,但對于柴溪來說,這樣的痛苦就已經(jīng)足夠讓她難以忍受了。
然而,即便難以忍受,也只能繼續(xù)堅持下去。
柴溪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她相信大圣一定能救她出去,不過,她也不希望就這么依靠對方,最好的當(dāng)然還是靠著自己的力量就能從這里出去。畢竟黃眉大王也不可能一上來就把自己的王牌亮出來,無論是出于這樣的推斷,還是根據(jù)模糊的記憶,柴溪可以肯定,他的手上八成還要握著什么更厲害的法寶。
問題是該怎么自救呢……?
頭腦已經(jīng)因為愈來愈夸張的灼熱而變得遲鈍起來,柴溪忍耐著xiong悶氣短所帶來的眩暈,怎么著都有種失真的感覺。
好像……這樣的情形也不是沒發(fā)生過?
她朦朦朧朧地想起了許久以前見到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徹徹底底的黑暗的樣子,那時候似乎也是被誰給關(guān)了起來,只不過與這次徒有她一個人受困不同,和柴溪一同被囚禁進黑暗的還有其余的四人一馬。
——鎮(zhèn)元上仙。
那時候她還什么都沒做,但是有一樣卻是現(xiàn)在所不具備的,想到這里,她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心中的感受煞是五味陳雜。
為了讓自己能夠順暢地念出咒語,柴溪深吸了一口氣來挽救她總覺得其已經(jīng)有些缺氧的大腦。然而那夸張的熱度在她肺里滾了一圈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捂著xiong口咳嗽了兩聲,這無疑是一樁敗筆,她感覺更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