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處還有個郗言御,保不齊會為拯救母親和妻子現(xiàn)身。訾沭親自上陣后,她便穩(wěn)坐后方,順便盯著突然現(xiàn)身、動機不明的鐘聲越。
鐘聲越領(lǐng)了軍醫(yī)的頭銜,這幾日倒是沒別的動作。此刻前方出戰(zhàn),他便在晾曬藥材,侍弄那一背簍的瓶瓶罐罐。
郗月明坐在不遠(yuǎn)處看他,忽然開口:“鐘大夫是在訾陬長大的吧?”
“來云郗一年多了,覺得兩地如何?”
青山綠水和草原雪山,差距自然不是一星半點。郗月明依舊不放心鐘聲越,這樣問著,實則更想知道,他更眷戀哪一座江山呢。
鐘聲越擇著草藥,頭也不抬地答:“環(huán)境嘛當(dāng)然是云郗好啊,訾陬那邊的蚊子忒大只了,受不了?!?/p>
郗月明追問:“那人呢?”
“人?”他頓了一下,“人也是云郗這邊更合我習(xí)慣,文縐縐的,基本不怎么動手。不像訾沭那個狂野的武夫,一拳能把我捶吐血?!?/p>
“……”
見她面色微滯,鐘聲越立刻換了一副笑嘻嘻的神情,和訾沭如出一轍:“不過嘛,可敦此刻若是心向訾陬,把那兒當(dāng)成家了,那我的回答就是訾陬了?!?/p>
他夸張地豎起大拇指:“訾陬好!人和景都好!”
“……”
這番回答顯然是在貧嘴。雖然知道鐘聲越本身就不著調(diào),但放到這種境況下,他是在扯東扯西混淆視聽也說不一定。
郗月明并未打消疑慮,見此番來回沒有試探出什么,轉(zhuǎn)而問道:“你采這么多花做什么?”
鐘聲越側(cè)開身子,她才看到地上的綠植不盡是草藥,姹紫嫣紅的,竟然多是花卉。
“為了鉆研一味神藥。”
平常以花卉入藥,幾樣也就夠了,鋪天蓋地的全是各色花瓣還真不多見,可郗月明恰恰就知道這樣一種藥。
她神色微頓,堪堪有了一個猜測,果真便見鐘聲越笑瞇瞇地吐出三個字:“蘭生露?!?/p>
草原上醫(yī)師不多,鐘聲越最初學(xué)醫(yī)也只是為了能讓更多人需要自己、喜歡自己,好在草原上立足。大概是天賦異稟,他很快就成了方圓幾十里有名的上郎,若沒有幾分熱愛,大概是堅持不下來的。
自聽說蘭生露后,他便對這種傳聞中的奇藥心馳神往,抓心撓肝地想一探究竟。來了云郗后一路找爹一路采花,此刻已然準(zhǔn)備得差不多了。
郗月明聽他這樣說,冷不丁道:“你不會是被人給騙了吧?”
“蘭生露并沒有傳聞中的奇效,大概只是那道士為了向皇帝討賞,信口胡謅的。續(xù)命這種說法純屬無稽之談,但足夠引人注目,傳來傳去便真成它的奇效了?!?/p>
鐘聲越卻連連搖頭:“你可別不信,我查了很多醫(yī)書,來云郗這一年多也沒閑著,到處走訪到處問,我覺得這玩意兒有點用的。你臉上的醉丹霞,不就是喝下蘭生露后才消失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