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玉在這邊的事情已經(jīng)處理完畢了,很快就斂了母親的尸骨準(zhǔn)備返程,只不過時間太久了,養(yǎng)母的骸骨已經(jīng)無從尋找,只得帶了幾件衣服準(zhǔn)備回去立衣冠冢。
郗月明親自照看著這一切,直到看著這件事了,她心中最后一塊大石終于落了地。
臨別之際,臧玉握著她的手依依不舍:“你要照顧好你自己?!?/p>
“我先回去,你等這邊事了,鐘聲越登基了就趕快過來?!?/p>
自從郗如璧入住公主府,也是在為鐘聲越造勢。禮官已經(jīng)在為他挑選良辰吉日了,大概再過不久,鐘聲越就會成為云郗的新君。
郗月明鄭重地點頭:“我一定會去的?!?/p>
稱帝(三)【正文完】“我……
鐘鼓齊鳴,聲震云霄。
在事情平息的兩個月后,鐘聲越的登基之日終于到了。
金鑾殿前,禁軍隊列規(guī)整,文臣武將皆躬身靜待。禮官謹(jǐn)遵吉時敲響了預(yù)示著新帝登基的龍鐘,鐘聲落下,御道盡頭出現(xiàn)了兩張年輕的面容。
百官遵從指引,齊齊跪下恭敬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
郗言御隨著文武百官一同屈膝跪下,恍惚間,他想起自己即位時的倉促,又想起曾經(jīng)高臺上的那個人是自己,眼下的情形就顯得尤為荒唐。仿佛那些往事都變成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只有自己沉溺其中,遲遲不愿醒來。
鐘聲越即便流落在外這么多年,手段依然高明。他特意將郗如璧母女迎回大加封賞,也網(wǎng)開一面地留了自己一條命。像自己這樣坐過皇位的人,能全須全尾地坐在這兒已經(jīng)是新君開恩了,可眼下權(quán)勢不再、母妃逝世、兄妹離心,往后余生,自己也只能在新君的防備中度日了。
他終于還是做了一個被排除在朝局之外閑散王爺,若早知結(jié)局,又何必這一路的艱辛?
郗言御覺得可笑又可悲,原來在絕對的威懾之下,沒有圣旨也可以走到這個位置。就像敢造他的反的郗言衡,再比如眼下的鐘聲越——他甚至是三個月前才認(rèn)祖歸宗的。
他們襯托著自己十幾年的汲汲營營,看起來像是一個笑話。
禮官高呼起身,郗言御便麻木地站起來,這才看清了鐘聲越身邊的另一個人,正是訾沭。
訾沭身著玄色長袍,領(lǐng)口處繡著蒼狼逐日的圖騰,額上的紅寶石是這身裝扮中唯一的亮色。此刻他靜立在高臺上,目光深沉而冷冽,是與鐘聲越截然不同的君王風(fēng)姿。
自家新皇登基卻有異族君王駕臨,這個在郗言御即位時的心腹大患,此刻也成了可以稱頌的地方。眾人清楚新帝能如此順利地即位多虧了這位汗王,而這位汗王有元安公主和親、與新君私交甚篤,已然是云郗的友人,這是前頭兩位君王都做不到的功績。
登基大典的排場很足,細(xì)節(jié)卻砍了很多。鐘聲越只承了印璽受了參拜,便抬手制止了禮官,轉(zhuǎn)而道:“今日眾卿都在,朕有另外一事要說。”
“二十多年前,我父郗煦曾與一訾陬女子結(jié)緣,借她之手獲取訾陬的軍情。此后卻出爾反爾,拋棄了這個女子,并借此重創(chuàng)訾陬。”
話音剛落,底下就有官員踉蹌著跑出兩步,誠惶誠恐地提醒:“陛下,這可是登基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