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被包扎好后,它似乎耗盡了力氣,癱軟在石頭上,急促地喘息著,身體那種不正常的痙攣和腹部的劇烈收縮依舊持續(xù)著。
顧珩收回手,再抬頭看向沈妍——
她正長長吁出一口氣,臉上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小心翼翼地用布條擦拭兔子身上的血污,動作笨拙卻透著一種奇怪的專注。
原來如此…她是因為兔子肚子里的幼兔,才決定救大兔子的。
荒謬…卻又…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
沈妍和顧珩都沒有接生的經(jīng)驗,兔子能不能順利生產(chǎn),全靠自己了。
兩人默契地都離兔子遠了一些。
就在這時——
“嘩啦!”一聲更大的動靜從洄水灣傳來!
藤蔓網(wǎng)兜被一股大力狠狠扯動,劇烈搖晃,水花四濺!
一條足有小臂長、鱗片閃著耀眼銀光的大魚,正在網(wǎng)兜里瘋狂掙扎!
沈妍和顧珩的目光,幾乎同時被那水里的動靜吸引過去!
那魚,肥美異常,銀光閃閃!
沈妍看著水里撲騰的大魚,肚子不爭氣地“咕嚕”一聲,在這突然的安靜中格外響亮。
她甚至聽到對面,也傳來一聲極其輕微、壓抑的腹鳴。
日頭升高,曬得人發(fā)暈。
澗水聲撩撥著饑餓的神經(jīng)。
沈妍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向顧珩。
對方斗笠下的臉看不清表情,但剛才按住兔腿、包扎傷口的那只大手,此刻正隨意地搭在膝蓋上,指節(jié)處還沾著暗紅的兔血。
“軍爺,”沈妍清了清干啞的嗓子,打破了沉默,朝洄水灣努努嘴,“那魚,是我下的網(wǎng)兜撈著的?!?/p>
顧珩……他也沒說要搶魚啊。
沈妍嘴角悄悄一翹,目光灼灼地掃過顧珩腰間的舊皮囊和水囊,還有那個沉甸甸的褡褳。
“這魚夠大,烤了分著吃,墊墊肚子?兔子…等它緩過勁,再議?”
顧珩想說不用,但肚子比嘴快,發(fā)出一連串“咕?!甭?。
沈妍露出市儈的精明:“不過嘛,這魚是我的網(wǎng)撈上來的,生活烤魚就靠您了。還有…您那皮囊里,裝的是水還是酒?褡褳里…有沒有點粗鹽粒子?光烤魚沒鹽,可腥得慌,糟蹋好東西!”
“粗鹽粒子”幾個字,咬得格外清晰。
顧珩沉默,這女人透視眼嗎?怎么知道他有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