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不沉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會眼睜睜看著她死在你面前。”南宮音的眼睛亮了起來,一字一句,“她會在最后時刻認(rèn)清你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會懷揣著對你的恨意死去——”
“閉嘴?!?/p>
“你活該!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選的,是你害死了她,她本來可以不必經(jīng)受這些折磨,全都是因為你!”南宮音大笑起來,“你根本不懂得怎么去愛人,你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偽君子!自己滿身污穢卻還要將所愛之人拖入泥坑,全部、全部都是你的錯!”
她使出全身力氣就破口大罵,什么污言穢語都能脫口而出,若是有熟識她的人看到此情此景,無論如何也無法將這披頭散發(fā)的瘋婆子與空桑的大小姐聯(lián)系到一起。
“罵累了嗎?”裴不沉等她嗓子都啞了才出聲,“可惜我答應(yīng)了師妹,要救你,你最好省著點力氣,起來跟我走?!?/p>
南宮音剛剛有力氣,就掄圓了胳膊要甩他一耳光。
裴不沉一把攔下她的胳膊,依舊笑得猶如春風(fēng)拂面:“你我從小相熟,應(yīng)知我本性并非良人……你還偏要往死路上撞?!?/p>
他稍微用力,將她的的手甩開,語氣遺憾:“只不過,若我殺了你,師妹會和我生氣的。你知道的,她就是個太過善良的小笨蛋。”
“反正我不走!我要留在這里。”南宮音大吼。
“沒想到你對赫連為倒是真心。”
“真心?”南宮音仿佛聽見了什么極為好笑的笑話,啞聲低笑起來,“他是個什么玩意,他配嗎?”
裴不沉微微揚眉,若有所思:“也對?!?/p>
裴清野在世時,白玉京和空桑還算交好,兩家常有往來,裴不沉與南宮音見過幾次面,談不上關(guān)系親近,只有一件事情印象深刻。
有一次兩家聯(lián)合狩獵妖鬼,在圍殺一只金丹蛇妖時裴不沉躲閃不急,手臂被蛇牙劃破,染上了劇毒,毒發(fā)來勢洶洶,連小裴不沉自己都以為這次在劫難逃了,眾人一片哭喪之聲,小南宮音亦是以帕拭淚。
可小裴不沉看得清清楚楚,她的帕子分毫未shi。
“你我從來泛泛之交,所以在昆侖丘時,我從未想過你會來相助我與師妹?!迸岵怀恋溃拔乙膊幌嘈拍銜嫘南矚g赫連為。”
“南宮姑娘你很傲慢,雖然你自己并不知道,但我從你的眼睛里看出來,你看著我們,就像看著事不關(guān)己的木偶劇?!?/p>
臺上人的
喜怒哀樂都與她無關(guān),看戲人偶爾會被戲中人的傷春悲秋觸動一瞬,但那點情緒很快就會蒸發(fā),猶如漆黑皮革上劃過的水痕,在她心里不會留下一點點疤痕。
當(dāng)然,若真論起傲慢,裴不沉又自嘲笑笑,他也沒資格說她。
南宮音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兩眼放空:“我只是想回家而已。
“……你居然會和寧汐真的在一起,還走到如今……明明按照書里的結(jié)局,你們一個早夭一個陣亡,都只是赫連為的工具人而已,為何卻偏偏能走到一處,還壓過原書的主角?”
……難道她真的錯了嗎?明明她有系統(tǒng)傍身,為何還是換不來一個完美的he結(jié)局?
……不,她沒錯,她也不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