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備像刺猬的尖刺,一下子全豎了起來。
他現(xiàn)在被那該死的系統(tǒng)捆得像塊砧板上的肉,連動根手指頭都費勁,哪有心思應(yīng)付這個“報喪人”?
萬一他又帶來什么更糟的消息呢?
“先把門打開,讓我進去,我有要緊事跟你講?!敝芰嫉穆曇敉钢苫馃济募?,門板都被他按得微微內(nèi)陷,“砰砰”兩聲重響,像是在催命。
溫羽凡心里的火氣“噌”地就冒了上來。
瞎添亂!
他現(xiàn)在被系統(tǒng)釘在原地,手腕上的菜刀還在往下滴殘血,地上的血跡像條扭曲的蛇——這副樣子,怎么開門?
他咬著牙在心里罵:早不來晚不來,偏在這時候湊熱鬧,是看我還不夠慘嗎?
可念頭剛轉(zhuǎn)完,渾身緊繃的肌肉突然一松。
像被剪斷的彈簧,那股死死箍著他的詭異力量瞬間抽離,連帶著手腕上的刺痛都輕了些。
他愣了愣,試探著動了動手指,居然能彎了。
眼前“嗡”地浮起個發(fā)著淡藍微光的對話框,一行白字跳了出來:「危機解除,緊急回避方案已中止?!?/p>
溫羽凡盯著那行字,嘴角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這系統(tǒng)倒是會挑時候,早不松晚不松,偏等門外催命似的敲門才松。
他重重嘆了口氣,氣音里裹著滿肚子的無奈與苦澀,到頭來,連死都由不得自己。
“快點,我時間不多了,趕緊把門打開!”周良的聲音又追了進來,帶著不容分說的急切,像是身后有什么在攆他。
溫羽凡低頭看了看手里的菜刀,寒光閃閃的刀刃上還沾著他的血。
罷了,連系統(tǒng)都不讓他死,還能怎么辦?
他搖了搖頭,把菜刀往灶臺邊一擱,鐵柄撞在瓷磚上,發(fā)出“當啷”一聲脆響。
“行行行,來了來了?!彼麘?yīng)著,聲音里的煩躁壓都壓不住。
他握住輪椅的推手,使勁往前挪。
輪椅的橡膠輪子卡在地板的裂縫里,“嘎吱嘎吱”地掙扎著,像頭喘著粗氣的老驢。
每滾一下,都像是在他滿是褶皺的心上碾過,把那點剛冒頭的死心,碾得稀碎。
樓道里的風順著門縫灌進來,帶著股霉味,吹得他后頸發(fā)涼。
溫羽凡盯著門把手的方向,心里亂糟糟的——周良這時候來,到底要干什么?
溫羽凡握著輪椅推手的指節(jié)微微泛白,金屬扶手被磨出的細痕硌得掌心發(fā)疼。
他緩緩轉(zhuǎn)動輪盤,輪椅碾過地板裂縫時發(fā)出“吱呀”一聲悶響,像根生銹的骨頭在呻吟。
出租房房門的門軸早生了銹,拉開時“嘎吱”作響,揚起的灰塵在門口懸浮,被樓道里漏進來的晚風卷著打了個旋。
門口的周良逆著光,身形在昏暗里像塊沒燒透的炭。
溫羽凡的目光在他臉上掃過,從緊抿的嘴角到攥著褲縫的手指,最后落在那雙藏在陰影里的眼睛上——那里像積了場沒下透的雨,潮乎乎的,卻又透著股說不出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