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饑腸轆轆的肚子已經(jīng)發(fā)出抗議,他扭頭看向溫羽凡,眼神里的急切快溢出來了:“老板,要不就湊活吃口?總比餓著強。”
溫羽凡靠在柜臺邊,后腰的繃帶隨著呼吸輕輕起伏,眼神掃過空蕩的食品柜時沒什么波瀾:“行,有什么吃什么?!?/p>
“那來兩大碗!”金滿倉立刻轉(zhuǎn)向店員,生怕對方反悔似的,“多擱點青菜,湯要熱的!”
店員打了個綿長的哈欠,胸腔起伏得像風箱,伸懶腰時骨頭發(fā)出“咔吧”脆響:“啊……行,你們找地兒坐。”
他轉(zhuǎn)身往后廚挪,步伐慢得像怕踩碎地上的影子,工作服下擺掃過地面時帶灰塵。
“快餐店賣面,真是活久見?!苯饾M倉望著他的背影嘀咕,轉(zhuǎn)身四處打量,最終盯上靠窗的卡座。
他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袖子磨得發(fā)亮的肘部在椅面上蹭出“沙沙”聲,灰塵被掃到地上時騰起細小的霧:“老板,坐這兒吧,能瞅著外頭動靜?!?/p>
溫羽凡走過去坐下,椅面的塑料有些發(fā)黏,他往后靠時特意避開后腰的傷處。
窗外的風卷著落葉撞在玻璃窗上,發(fā)出細碎的聲響,襯得店里更靜了,只有后廚傳來水壺燒開的哨音,像根細針挑破了這深夜的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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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上的電子鐘跳了兩個數(shù)字,金滿倉第無數(shù)次把脖子伸得像只老鵝,目光越過油膩的柜臺往后廚瞅。
后廚的門簾耷拉著,偶爾被里面的熱氣掀動一角,露出灶臺邊堆著的幾個空紙箱,除此之外再無動靜。
他兜里的舊手機震了震,是條垃圾短信,可他還是摸出來按亮屏幕——晚上三點四十分。
從進店到現(xiàn)在,剛好三十分鐘。
“這哪是煮面,怕不是在磨面吧?”金滿倉嘟囔著,手在肚子上按了按。
胃里空得發(fā)慌,剛才打架時攢的那點腎上腺素早耗光了,此刻只剩酸水在里頭晃,連帶著后腰都隱隱發(fā)虛。
旁邊的溫羽凡靠在椅背上,眉頭微蹙。
繃帶被暖氣烘得發(fā)黏,傷口處像爬著只熱蟲子,癢得人心煩。
他沒像金滿倉那樣坐立不安,只是指尖無意識地在桌面上劃著圈。
終于,后廚的門簾“嘩啦”一聲被掀開。
店員端著個掉了漆的鋁托盤慢悠悠走出來,托盤上兩碗面冒著白汽,蒸騰的熱氣把他耷拉的眼皮熏得抬了抬。
“可算來了!”金滿倉“噌”地站起來,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響。他幾步?jīng)_到柜臺前,看著那兩碗飄著蔥花的面,喉結(jié)滾了滾,“哎呀,怎么這么久啊!”
店員把托盤往柜臺上一放,聲音懶洋洋的,像剛從棉花堆里撈出來:“三十。”
“啥?”金滿倉愣了下,“一碗三十?搶錢???”
店員沒接話,只是把收款碼往他面前推了推,眼皮又開始往下耷拉。
金滿倉瞅了眼那碗里飄著的三兩片青菜葉,又摸了摸餓得發(fā)癟的肚子,最終還是罵罵咧咧地掏出手機掃了碼。
“嘀”的一聲到賬提示音剛落,他已經(jīng)端起兩碗面轉(zhuǎn)身就走,塑料碗邊燙得他指尖直甩,卻半點沒放慢腳步。
“老板,吃面!”他把其中一碗往溫羽凡面前推,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了什么,“趕緊趁熱,涼了更難吃?!痹捯魟偮?,又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大腿,“哎喲,筷子!”
他顛顛地跑回柜臺,胳膊肘在柜面上蹭出層灰:“小哥,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