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最后一點溫度徹底散去,像結(jié)了層冰,下一秒突然動了——身影快得像道灰影,在黃毛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經(jīng)扣住他攥著褲袋的手腕。
“咔!”一聲脆響混在電子樂里,溫羽凡手腕翻轉(zhuǎn)如鐵鉗,指腹精準扣住對方的脈門。
只聽“哎呀……”的慘叫撕破喧囂,黃毛的胳膊以詭異的角度彎下去,膝蓋一軟“噗通”跪在碎玻璃上,褲腿瞬間被硌出的血珠洇出深色的痕。
“打人了!保安打人了!”黃毛疼得臉都扭曲了,另一只手在地上胡亂抓著,想撈起塊玻璃碴子,卻被溫羽凡抬腳踩住手背。
他只能扯著嗓子嚎,聲音在重低音鼓點里忽高忽低,像被踩住的貓:“快來人?。∫鋈嗣?!”
舞池的重低音恰好炸響,他的喊聲被劈成碎片,只有旁邊卡座兩個醉漢抬起頭,迷茫地看了兩眼又低下頭去。
溫羽凡踩著他手背的腳又加了兩分力,看著黃毛額角滾下的冷汗,聲音壓得像冰錐:“現(xiàn)在掏出來,還能少受點罪?!彼D了頓,目光掃過對方因疼痛而抽搐的臉,“不然等我自己動手,就不是斷根骨頭這么簡單了?!?/p>
但就在這時,那穿吊帶裙的女子猛地從卡座上彈起來。
栗色長卷發(fā)隨著動作甩得噼啪響,肩帶滑到胳膊肘卻顧不上提,露出的肩頭因憤怒而微微發(fā)抖。
她指著溫羽凡的手在半空中亂顫,指甲上的水鉆在昏暗的燈光里閃得刺眼,聲音尖利得像玻璃刮過鐵板:“你給我住手!快把海哥放開!那就是維生素
c!是我讓他放的,補熬夜虧空的!”
最后幾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臉漲得通紅,眼底卻藏著一絲慌亂,像是被人當眾掀開了遮羞布,只能用憤怒硬撐著。
溫羽凡的手猛地頓住,捏著黃毛手腕的力道都松了半分。
他皺著眉往前探了探身,額角的青筋還沒褪下去,眼神里卻堆滿了錯愕,像被人兜頭澆了桶冷水:“?。棵琅?,你看清楚了嗎?”他抬下巴點了點桌角那灘酒漬,“剛才那藥丸化得那么快,維生素
c能這樣?”
“我看清楚了!”女子突然拔高聲音,抓起桌上的手機往掌心一拍,屏幕亮光照得她臉發(fā)白,“就是維生素
c!你個臭保安少在這兒血口噴人!快把海哥放開,不然我現(xiàn)在就報警——告你無故傷人!”
“報警?”溫羽凡徹底愣住了,捏著黃毛的手指不自覺地松開。
他看著女子那雙寫滿憤怒的眼睛,又瞥了眼地上還沒完全化開的藥渣,腦子里像被夜店的重低音震成了一團亂麻。
這算什么?他明明是好意……
黃毛趁機猛地抽回手,揉著發(fā)紅的手腕往旁邊跳了半步,眼里的陰狠像淬了毒的針:“聽到?jīng)]有?趕緊滾!”
溫羽凡的喉結(jié)滾了滾,心里那點剛冒頭的火氣突然就泄了,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無奈。
他盯著女子緊繃的側(cè)臉,突然明白過來:或許這倆人本來就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自己反倒成了攪局的蠢貨。
他緩緩松開手,指尖在空氣中頓了頓,像是還殘留著捏著對方脈門的觸感。
黃毛重獲自由的瞬間,嘴角立刻勾起一抹冷笑。
他沒去揉還在發(fā)疼的手腕,反而以快得驚人的速度抄起桌上那杯沒喝完的威士忌。
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晃出兇猛的弧度,他手腕一揚,整杯酒就朝著溫羽凡的臉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