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時,肥厚的手掌在腹前輕輕拍著,圓滾滾的肚腩跟著動作上下顛,可那雙眼珠子里的光卻亮得驚人,像是在打量什么有趣的獵物。
奪命指微微點了點頭,下巴抬得更高了些。
那雙三角眼在溫羽凡身上來回掃,從他滲著血的小臂到緊抿的嘴唇,最后落在他攥得發(fā)白的指節(jié)上,語氣里帶著警告:“別像老九那樣輕敵?!?/p>
“呵呵……二哥放心,小弟向來穩(wěn)當?!毙γ娣饝?,邁著四方步往前挪。
他那身肥肉看著笨重,可落腳時卻輕得很,每一步都踩得極穩(wěn),肥大的肚腩左右晃著,竟與步伐的節(jié)奏莫名合拍,半點不顯拖沓。
林間的風突然停了,連草葉摩擦的沙沙聲都像被掐斷了喉嚨,只剩下兩人之間凝固的空氣。
笑面佛與溫羽凡同是武徒七階,實力站在天平的兩端。
溫羽凡眼角的余光瞥見奪命指那雙泛著幽光的毒指仍在不遠處晃動,但此刻已容不得他分心。
笑面佛肥碩的身影帶著壓迫感步步逼近,他只能猛地收束心神,將所有注意力像聚光燈般打在對方身上。
笑面佛在離溫羽凡半步的地方站定,肚子上的肥肉隨著呼吸輕輕顫動,臉上的笑容像融化的蜜糖,甜得發(fā)膩。
他右手慢悠悠地抬起來,掌心向上,五指虛張,活像在邀請人共飲一杯熱茶:“呵呵……在下笑面佛,很高興見到你啊……”尾音拖得長長的,混著山林里的潮氣,黏糊糊地纏過來。
溫羽凡的眼神比崖底的冰泉還要冷,睫毛上沾著的冷汗都沒來得及擦,死死鎖住笑面佛那只懸在半空的手。
他太清楚這種“和善”了——就像毒蛇吐信前的停頓,越是放松,咬下來時越致命。
頸間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那是不久前魚線留下的警告,此刻他全身的肌肉都繃緊成拉滿的弓,連指尖都沁出了冷汗。
“呵呵……”笑面佛的笑聲還沒落地,那雙瞇成月牙的眼睛里突然閃過一道寒芒,快得像刀光劃破油脂。
方才還做著握手姿態(tài)的右手猛地向上翻折,手腕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擰轉,掌心朝下,帶著破風的勁,直挺挺地往溫羽凡胸口印去!
那速度,哪里還有半分剛才的慢悠悠,分明是餓虎撲食般的狠戾。
說時遲那時快,溫羽凡左腕像突然活過來的靈蛇,手肘在身側劃出一道殘影,指尖精準得像裝了瞄準鏡,“咔”地扣住了笑面佛的脈門。
指腹碾過對方手腕上凸起的筋絡,他能感覺到笑面佛掌心瞬間暴漲的力道,像有座小山頭壓了過來。
“少來這套。”溫羽凡的聲音里淬著冰,指尖猛地發(fā)力。
只聽“咯吱”一聲,笑面佛的手腕被捏得青筋暴起,像老樹根般虬結著,連肥碩的手指都蜷成了雞爪狀。
“呵呵……有意思?!毙γ娣鹉樕系娜舛读硕?,非但沒掙,反而被扣住的手掌突然往前一頂,一股蠻橫的力道順著手臂涌過來,像是要把溫羽凡的胳膊連根拔起。
“拼力氣?好!”溫羽凡喉間低喝一聲,左臂的肌肉瞬間賁張,青筋像小蛇般爬滿皮膚。
他把全身的勁都灌進指尖,指節(jié)因為用力泛出青白,死死鉗住笑面佛的手腕,寸步不讓。
兩人霎時較上了勁。
四目相對,笑面佛臉上的笑還掛著,眼里卻全是淬了毒的冰;溫羽凡的眼神像燒紅的鐵,死死咬著對方,半點退讓都沒有。
兩股力道在交握的手腕處炸開,“嗡”的一聲,震得周圍的草葉都簌簌發(fā)抖。
腳下的泥土發(fā)出痛苦的呻吟,“咯吱——咯吱——”四聲悶響,兩人的鞋跟硬生生陷進地里,四個腳印深得能塞進拳頭,像四顆釘死的鋼樁。
以他們?yōu)橹行?,地面的裂紋像蛛網(wǎng)般蔓延開去,碎土簌簌往下掉,連旁邊的小石子都被震得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