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時心中大駭,對手的這股力量根本不是武徒能擁有的!
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震波已順著經(jīng)脈竄向心口,喉頭涌上腥甜。
“噗……”
他龐大的身軀像被狂風掀起的麻袋,竟直直倒飛出去。
后背重重撞在堆疊如山的貨箱上,木板碎裂的脆響與骨骼震顫的悶響混在一起,無數(shù)木屑飛濺如箭。
梁展鵬在空中噴出一道血箭,紅得發(fā)黑的血珠濺在鐵皮貨架上,發(fā)出密集的嗒嗒聲。
落地時他已眼球上翻,龐大的身軀軟軟癱在貨箱殘骸里,只有胸口還在微弱起伏,證明他尚未斷氣。
溫羽凡緩緩收掌,掌心的淡藍電弧悄然隱去。
他望著倒在地上的梁展鵬,指尖還殘留著碰撞時的麻意,眼底卻無半分波瀾——這,便是脫胎換骨后的力量。
岑玉茹端著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緊,水晶杯壁上瞬間沁出幾道泛白的指痕。
她那雙總是含著慵懶笑意的眼睛驟然睜大,瞳孔里清晰映出溫羽凡掌心尚未散盡的淡藍電弧,像是看到了什么違背常理的幻象。
怎么可能?
幾個月前這小子逃出川府城的時候,還只是個靠著野路子身法勉強保命的武徒六階,被岑家打手追得像條喪家之犬。
可此刻,他掌間翻涌的雷霆氣勁凝而不散,空氣里浮動的能量漣漪甚至讓遠處貨箱上的鐵皮微微震顫。
那是內(nèi)勁武者才能駕馭的力量,是她花了十年功夫才摸到門檻的武道境界!
“你什么時候成的內(nèi)勁武者?”岑玉茹的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發(fā)緊,尾音像是被什么東西掐了一下,微微發(fā)顫。
溫羽凡站在晨光斜切的光影里,肩頭還沾著點倉庫的灰塵。
他聞言只是輕輕勾了勾唇角,那笑意淡得像風拂過水面,連眼底的弧度都透著股云淡風輕:“不久,不久?!?/p>
這輕描淡寫的四個字,像根細針狠狠扎進岑玉茹的心頭。
她眼底的震驚瞬間被淬了冰的陰鷙取代,嘴角勾起抹近乎猙獰的冷笑。
涂著丹蔻的指甲在沙發(fā)扶手上輕輕刮過,留下幾道細碎的白痕:“內(nèi)勁武者又怎么樣?”她嗤笑一聲,聲音陡然拔高,“內(nèi)勁武者又怎么樣?我岑家少嗎!剛好,昨夜我新收了條沒試過牙口的‘惡犬’,今日就用你的血,給它開葷!”
“哎……”
一聲悠長的嘆息從倉庫東側(cè)的陰影里飄出來,帶著點檀香的清苦。
隨著這聲嘆息,一道月白身影緩緩步出黑暗。
來人穿一身剪裁合體的西裝,衣料挺括得連褶皺都像是精心熨燙過的,手里搖著柄烏木折扇,金絲眼鏡后的眸子在晨光里閃著似笑非笑的光。
“岑夫人說笑了?!标愄煊钫驹诠饬僚c陰影的交界處,折扇輕輕敲著掌心,“陳家雖然歸附岑家,可陳某畢竟是世家子弟,總還算是個人?!?/p>
岑玉茹的臉色“唰”地沉了下去。
她猛地前傾身體,猩紅的裙擺掃過地面揚起細塵,眼底的戾氣幾乎要溢出來:“我讓你當狗,你就得趴著!”她頓了頓,聲音壓得像淬了毒的冰錐,“要么乖乖咬他,要么……我不介意讓陳家徹底從川中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