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某個武者的名號,而是能讓整個江湖抖三抖的國之利刃,是能讓百年宗門一夜化為焦土、千里山河淪為廢墟的存在。
黃振武看著岑天鴻瞬間繃緊的下頜線,指尖在刀鞘上輕輕敲了敲:“前輩覺得,以岑家在云貴的根基,扛得住白虎的一輪‘拜訪’嗎?”
但岑天鴻在江湖里滾了大半輩子,刀下亡魂能從川中排到云貴,什么風(fēng)浪沒見過?
別說一個穿軍裝的“朱雀”,便是當年武尊親臨云貴,他照樣橫刀立在蒼山之巔,刀光映得云霞都褪了色。
“朱雀白虎?”他從牙縫里擠出這四個字,聲音里裹著冰碴子,像是在啐什么臟東西。
手腕陡然一旋,玄鐵刀嗡的一聲炸響,刀身震顫的頻率越來越急,竟讓周圍的空氣都跟著共振,鐵道旁的野草齊刷刷向兩側(cè)倒伏,草葉上的夜露被震得飛濺起來,還沒落地就結(jié)成了細碎的冰粒。
“不過是權(quán)貴豢養(yǎng)的鷹犬!也配攔我岑天鴻的路?”
話音未落,他右臂肌肉猛地賁張,灰袍袖子被內(nèi)里暴漲的氣勁撐得獵獵作響。
玄鐵刀順著一個詭異的弧度揚起,刀尖刺破夜空的剎那,一團幽藍火苗突然從刀身竄出……
那火苗初時只有指節(jié)大小,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轉(zhuǎn)瞬間就騰起數(shù)丈高,焰心處翻涌著青紫色的光,像有無數(shù)條冰蛇在火里扭動。
“冰焰斬!”
隨著他一聲沉喝,那團青焰驟然收斂,在夜空中凝成一柄丈許長的冰刃。
刃口泛著冷冽的寒光,邊緣凝結(jié)著細密的白霜,尚未落下,周圍的溫度已驟降十幾度,鐵軌上的積水瞬間凍成薄冰,連空氣都仿佛被凍得發(fā)脆,呼吸間能聽見鼻腔里結(jié)冰的輕響。
冰刃裹挾著撕裂耳膜的尖嘯劈落,所過之處,空氣被硬生生劈開一道真空帶,鐵道旁的碎石子像被無形的手抓住,紛紛往冰刃上撞,在接觸的瞬間就凍成粉末。
那股毀天滅地的氣勢壓得人脊背發(fā)寒,仿佛整座山嶺都要被這一刀劈成兩半。
黃振武瞳孔驟然縮成針尖,肩章上的金星在冰刃的寒光里微微發(fā)顫:“凝火化冰?好手段!”
他沒敢硬接,左腳猛地在鐵軌上一跺,整個人借著反作用力向后滑出半步,同時手腕急旋,軍刀在身前劃出一道圓融的弧線。
那動作快得只剩殘影,軍刀上原本黯淡的“朱雀”銘文突然亮起,先是一點微光,隨即爆發(fā)出刺目的強光……
那光像是把整輪明月的清輝都揉進了刀身,瞬間驅(qū)散了冰刃帶來的寒意,連鐵道旁凍住的積水都開始滋滋融化。
“鐺!”
冰刃與軍刀在鐵軌正中央撞上的剎那,一聲震耳欲聾的脆響炸開。
兩股截然不同的內(nèi)力像是兩條暴怒的巨龍,在半空狠狠絞纏在一起,肉眼可見的氣浪以碰撞點為中心擴散,所過之處,鐵軌像被巨獸啃過似的向上拱起,枕木斷裂的“咔嚓”聲此起彼伏,像是大地在痛苦地磨牙。
遠處的山嶺傳來沉悶的轟鳴,整座山仿佛都抖了抖。
直徑三尺的松樹在氣勁沖擊下攔腰折斷,斷口處滲出的汁液瞬間被凍成冰珠;
更遠處的山坡崩裂開來,裹挾著碎石的泥石流像條黃龍,順著山勢咆哮而下,所過之處,灌木被連根拔起,巖石被撞得粉碎,一路砸進鐵道旁的深溝里,發(fā)出震耳的巨響。
月光在這股狂暴的氣勁里被撕成了碎片,化作萬千銀鱗般的光點,在兩人之間飛旋。
那些光點看著好看,卻帶著刺骨的銳勁,擦過岑天鴻的灰袍時,瞬間割出數(shù)道細縫;
落在黃振武的軍裝上,竟在布料上留下焦黑的痕跡。
空中的直升機早就在氣勁里失控,旋翼葉片被撕扯得變了形,發(fā)出金屬扭曲的哀鳴,像只瀕死的巨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