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攜帶的沖擊力異常強猛!
他便借這股沖擊力擰身旋躍,足尖在樹干上狠狠一點,整個人如蓄勢的鷹隼俯沖而下。
下落的瞬間,丹田處那團(tuán)內(nèi)勁猛地翻涌起來,像沉睡的江海被驚雷炸醒,熱流順著經(jīng)脈瘋漲,撞得四肢百骸都泛起麻癢的力道。
“嘭!”
包裹在胸前炸開的悶響震得人耳膜發(fā)顫。
碎片混著經(jīng)年的塵土四散飛濺,有的打著旋飄向夜空,有的貼著地面滑出半尺,倒真像一群被驚飛的殘蝶。
而在碎片紛飛的中心,一柄武士刀驟然顯露。
鮫魚皮刀鞘在月下泛著奇異的光,不是鏡面般的亮,而是珍珠母貝浸了水的那種幽邃,隨著他手臂的擺動,光澤在深褐與銀白間流轉(zhuǎn),仿佛有活物在皮紋下游動。
刀柄纏著的繩結(jié)早已磨得發(fā)亮,縫隙里嵌著的暗紅血跡凝成了硬塊,湊近了仿佛能聞到鐵銹混著血腥的陳腐氣——那是無數(shù)次生死搏殺刻下的印記,冷得讓人頭皮發(fā)麻。
刀鐔處嵌著的鴿血紅寶石最是扎眼。
在這濃得化不開的黑夜里,它沒映月光,反倒自己透出點暗沉沉的紅,隨著溫羽凡的呼吸微微起伏,活脫脫一雙蟄伏的惡魔眼,盯著樹下那群不速之客。
“既然你們想殺我……”
溫羽凡的聲音不高,卻像冰錐敲在凍土上,字字都帶著裂帛般的脆勁。
原本低低的喘息聲猛地掐斷,連風(fēng)都似被這聲音凍住,草葉不再搖晃,只有那顫音在殺手們耳邊盤旋,帶著股說不出的寒意,仿佛有細(xì)碎的冰碴順著耳道往骨頭里鉆。
“那就別怪我了!”
話音落時,他拇指抵住刀柄,輕輕一推。
“噌——”
刀刃出鞘三寸,寒芒先如碎雪般炸開,隨即猛地沉下去,染上一抹妖冶的紅。
那紅不是靜止的,有如滾燙的血在冰面下緩緩流動,順著刃身的鍛紋游走,泛起層層疊疊的光暈。
空氣里仿佛驟然飄來濃郁的血腥氣,不是新鮮的腥甜,而是陳年老血混著鐵銹的沉郁,直往人鼻腔里鉆。
最前排那個持鋼叉的殺手瞳孔猛地縮成針尖。
那道妖冶的紅光映在他眼底,似有無數(shù)扭曲的人影在刃上掙扎、嘶吼,帶著股能拖人入地獄的吸力。
他握鋼叉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收緊,指節(jié)“咔”地響了一聲,后頸的汗毛根根豎起。
周圍的空氣徹底僵住了。
連夜風(fēng)都忘了流動,只有那柄緩緩出鞘的武士刀,在溫羽凡手中泛著紅芒,像一頭慢慢睜眼的兇獸,等著撕裂這片死寂。
左側(cè)灌木叢突然傳來草葉崩裂的脆響,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如出膛炮彈般撲出。
他嘴角咧開猙獰的笑,舌尖舔過匕首寒光閃爍的刃口,胸口蛇形刺青隨著狂奔的動作扭曲蠕動,蛇眼圖騰仿佛正死死盯著溫羽凡的咽喉。
匕首劃破空氣的銳響里,還裹著他變聲期特有的嘶啞嘶吼:“人頭是我的!”
溫羽凡睫毛都沒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