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文德殿偏殿。
殿內(nèi)的地龍燒的極旺,空氣里彌漫著清冽的松柏香,壓下了慣有的藥味。
齊逾穿著玄色常服,領(lǐng)口袖口都用銀線繡著繁復的云紋,襯得人面如冠玉。
指尖有一下沒一下敲著光滑的案桌,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侍立在一旁的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凌風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出。
“趙家最近可還安生?”上首的人終于發(fā)話,凌風松了口氣。
“回稟殿下,趙家線人來報,趙彥之不日要抬那憐音為平妻?!?/p>
齊逾眉峰微挑,嘴角露出一抹嘲諷:“那廝沒有什么反應(yīng)?”
那廝說的自然是李知安。
“聽聞李小姐有意在歸攏名下商鋪田產(chǎn),清點商鋪的賬目?!?/p>
齊逾眉頭這才舒展了一些,聲音都帶上了愉悅:“還算她聰明,繼續(xù)盯著趙家那邊?!?/p>
說完便揮手,凌風得令退下,大殿中只剩下齊逾一個人安安靜靜坐在大殿之中。
巳時初刻,分毫不差,李知安一襲月白衣裙進入了殿內(nèi)。
齊逾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即又懶洋洋撇開,還是那副漫不經(jīng)心的姿態(tài)。
李知安屈膝行禮:“臣婦李知安,參見太子殿下,殿下萬安。”
“免了?!饼R逾抬了抬手,聲音倒是聽不出喜怒,“孤近來覺得身子骨不爽利,勞駕李大夫給孤瞧瞧?!?/p>
“李大夫”三個字尾音微微上揚,帶著點促狹的意味。
李知安也懶得管他稱呼了,上前幾步走到書案旁的軟墊坐下,書案邊緣放著個紫檀脈枕。
齊逾悠悠把手腕搭在脈枕上,李知安搭上她的脈,殿內(nèi)安靜得只聽得到炭火的噼啪聲。
片刻之后,李知安的指尖離開齊逾的手腕,轉(zhuǎn)身從藥箱里取出針包。
“殿下氣虛,略有浮熱擾神,不必用藥,只行施針調(diào)理即可?!?/p>
施針已經(jīng)快成她來東宮給齊逾診病的一件期待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