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了整整四個小時,白映雪緊緊抓住座椅邊緣,控制身體,生怕一個顛簸撞到車頂。
孟瑩瑩同樣臉色蒼白,這一路上她忍了又忍,這才沒在顧清面前嘔吐出來。
必須維持自己良好的形象。
車子最后在一處低矮的土坯房停下,白映雪和孟瑩瑩相繼拿著東西下了車。
臨行前她們查過資料,這里是退伍殘疾老兵趙青山的家。
“你們先忙著,晚點我再來接你們?!鳖櫱褰淮宄?,就驅(qū)車離開。
白映雪低頭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領(lǐng)口,確定衣著整齊后,才走進院子。
孟瑩瑩跟在身后,不斷打量面前的土坯房,眼里滿是嫌棄。
只見一個穿著褪色軍裝上衣的老人,正拄著木拐棍,在院子里給菜地澆水,他的左腿褲管空空蕩蕩,用一根麻繩纏了起來。
老人見到兩位年輕姑娘,眼里滿是疑惑。
“趙青山同志?”白映雪得到肯定答案后,敬了個相對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我是山城軍區(qū)的白映雪,這是孟瑩瑩同志,我們奉組織命令,來做戰(zhàn)備宣傳,我的任務(wù)是采訪您?!?/p>
老人抬起頭,臉上溝壑縱橫,眼睛卻異常明亮,“哎呀!原來是部隊來人了,快快,屋里坐?!?/p>
“我,我就不進去了,我去附近轉(zhuǎn)轉(zhuǎn),看看有沒有適合表演的地點,一會我們在村口集合?!?/p>
孟瑩瑩實在不想踏進那簡陋的土坯房,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可別把自己的百褶裙弄臟了,表演的時候還要穿呢。
白映雪沒管她,隨她去了。
趙青山的家極其簡陋,土坯墻,茅草頂,地上是夯實的黃土,唯一的家具是一張木桌和兩把椅子。
趙青山用搪瓷缸給白映雪倒了杯水,“家里這個樣子,白同志別嫌棄?!?/p>
白映雪接過杯子,“怎么會呢,您是奮斗在革命一線的同志,將艱苦樸素的精神貫徹到底,我還要向您學(xué)習(xí)呢!
趙同志,能跟我講講您當(dāng)年上戰(zhàn)場的事嗎?”
老人沉默了片刻,目光望向墻上那張穿著軍裝的照片,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他,濃眉大眼,英姿勃發(fā)。
“那是1950年冬天,我們連奉命堅守一個無名高地?!壁w青山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當(dāng)時是零下四十度,槍栓都凍住了,得用尿澆開了才能打。米國的飛機天天來炸,陣地上的雪都被血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