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他們襲擊村子的一百多人,全都被你們殺死了?”
聽完秦明的講述,肖青山眉頭隨即問道。
“我們當時還抓了幾個活口,經(jīng)過連夜的審訊,他們都已經(jīng)供認,這次襲擊村子的人,基本全都是隴南鹽幫的幫眾,這次他們是受到了本縣大金主的重金雇傭,前來行刺我的……”
秦明頓了頓,接著說道:“但其中有一人自稱是郭家的家丁,也是這伙匪徒的頭目之一,主要是負責在村子周圍監(jiān)視我行蹤的,所以我可以認定,就是郭家雇傭了這伙匪徒,對我們村子進行了襲擊!”
秦明說著,將昨晚趙二牛審訊記下的已經(jīng)畫押的口供輕輕地放在了肖青山的桌子上。
“單憑這幾個俘虜,尤其是一個自稱郭府家丁者的口供,便要直指郭家是幕后主使……這證據(jù)鏈,未免太過單薄脆弱了。口供,可嚴刑逼?。簧矸?,可冒名頂替。若無更確鑿的物證,或形成完整閉環(huán)的人證鏈條,僅憑此,本官如何能簽發(fā)緝拿令,去動那郭其山?這形同構陷,后患無窮啊?!?/p>
肖青山看了一眼桌上的那幾張口供,眉頭微皺說道。
“試問在這黑山縣地界,能一擲千金雇傭上百名鹽幫頂級殺手,且與我秦明有如此深仇大恨、必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者,除了郭家,還有何人?這不正如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嗎?”
“但是沒有確鑿的證據(jù),我不能就此定案?!?/p>
“大人,這件事好說,只要你下達緝拿令,將郭其山以及郭家的幾個管事全部抓過來審訊一番,那么這件事情就會徹底水落石出!”
“秦明,你勿要沖動……”
“嗯?”
秦明聞言一愣。
“那郭家比起錢家,可是更加的非同小可……”
肖青山頓了頓,接著說道:“上次你攻破了錢家的塢堡,雖然有確鑿的證據(jù),證明錢家走私私鹽,但最后上級還是對我進行了各種問罪,我應付了好長時間這件事才最終作罷,而這郭家,背景更加的深厚,郭其山本身就曾經(jīng)在西山縣城擔任過一縣的縣令多年,人脈極廣,另外他們家族在朝廷上也有族人擔任要職,所以這次咱們需要三思而后行……”
很明顯,肖青山在對郭家動手的事情上,還是有很大的顧慮的。
相比郭家,本縣其他四大家族的背景根本就不值一提。
很早的時候,就曾傳言,郭家真正的靠山是朝廷的三品大員,雖然并非要害之職,但官官相護,處置肖青山這種七品縣令,可以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若說對付錢家的靠山,肖青山尚且可以憑借其精通大周律以及三寸不爛之舌,從容應對,而面對三品大員,肖青山可能根本就沒有任何對峙的機會,要么被免職,要么將其調配到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從此前途渺茫,所以面對如此大的風險,肖青山有些舉棋不定。
當官當?shù)臅r間越長,人就會變得越圓滑,越擔心謹慎,從而失去了最初的銳氣。
尤其是現(xiàn)如今對于已經(jīng)坐穩(wěn)縣令位置,且開始有了一定財力掌控大局的肖青山而言,他自然希望日子能過得安逸一些,沒有外部太大的壓力,也就沒有激流勇進的動力。
“大人,郭家在咱們黑山縣經(jīng)營數(shù)十年,無論是干凈的還是不干凈的生意,他們都沒少做……”
“沒有確鑿的人證物證,我不能給郭家定罪?!?/p>
“……肖大人,他們郭家這些年是積累深厚,據(jù)我估計,郭其山的家產(chǎn)起碼有幾十萬兩,倘若這次我能成功,你至少可以所獲十萬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