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壞了,這一筐質(zhì)量下等,扣一半的錢。”隨意地甩了甩手,小廝滿不在乎地說道,然后走到另一筐旁邊,同樣粗暴地伸手進去,掏出一坨明顯被他自己捏碎的桑果,一臉嫌棄地扔到地上,然后大聲宣布這一筐也扣除一半的錢。
“你t是sb他媽給sb開門,sb到家了吧?!”看著小廝如此肆無忌憚地驗貨,宮鳴龍驚訝得目瞪口呆,但是轉(zhuǎn)頭看向陳木生,卻發(fā)現(xiàn)陳木生對此竟然一副習(xí)以為常的表情,這讓他更加不解。
“你那么倒桑果,它們本來就摔壞了,我還要算你故意損壞貨物,再扣你三成!”小廝回頭看了一眼對自己行為毫無反應(yīng)的周掌柜,似乎得到了某種默許,變得更加囂張起來。
“剩下幾筐不用看了,肯定都一樣。我們家酒肆是孫大夫開的,酒的質(zhì)量都追求上等,你們這些破爛貨,我們肯收就是恩賜你們了,還有什么可挑剔的?”小廝指著剩下的幾筐桑果,繼續(xù)說道。
“我艸了,還t有人比小爺狂?!”宮鳴龍聽罷,怒火中燒,擦了擦已經(jīng)染成紫色的嘴巴和手掌,從平板車上猛地跳下,怒視著小廝說道,“老大大喬,你倆瞅著點左右兩邊,這幫家伙我一個人就行?!?/p>
“嗯?何人在我家酒肆放肆?”然而,就在宮鳴龍打算拔出裁斷的時候,酒肆大門的門簾突然被撩起,一個滿身酒氣、胡子拉碴的男子走了出來,大白天就醉醺醺的,靠在門框上緩緩坐下,努力睜開朦朧的眼睛,看向陽雨幾人。
“孫大人。”看見來人,除了陽雨他們,其他人都紛紛行禮問好,甚至小廝和陳木生竟然直接跪了下去,行使大禮。
“在下的姐夫,乃是云遼邑都尉,爾等在此大放厥詞,小心吾等喊人將你們捉拿歸案?!睂O大夫似乎剛剛從酒鄉(xiāng)中醒來,雙眼迷離,臉頰泛紅,不知道是從昨夜一直醉到現(xiàn)在,還是從早上起來就又開始暢飲。
“小伙兒,小伙兒,這是大人物啊,俺們村的文化人都尊稱人家叫‘子’。”陳木生跪在平板車旁,聲音顫抖,拉了拉陽雨的褲腳,示意幾人要態(tài)度謙卑一些,莫要得罪了這位大人物。
“這位,孫子?!标栍晡⑽櫭?,但隨即恢復(fù)了平靜,主動向前一步,行了一禮,語氣平和地說道,“您這位小廝的驗貨手法,未免太過粗暴了吧?即便是好貨,也經(jīng)不起如此折騰啊?!?/p>
然而這位醉醺醺的孫大夫見識短淺,并沒有像智菲那樣一眼就看出陽雨行禮動作的不凡,而且也沒有聽出陽雨口中的“子”發(fā)的是輕聲,而非上聲,只是瞇著眼睛,上下打量著陽雨。
“小子,我喜歡你說的話,但是不喜歡你的態(tài)度?!睂O大夫搖搖晃晃地抬起手,想要指向陽雨,但手指卻一直在空中亂晃,始終無法準(zhǔn)確指向目標(biāo),這時原本神情倨傲的周掌柜滿臉獻媚地蹲下身來,扶住孫大夫的手臂,替他指向了陽雨。
“如今這個世道,誰的地位高誰就是好人,誰的拳頭大誰就說的對,嗝。”不知道孫大夫究竟喝了多少,打著酒嗝開始口不遮掩,什么都敢說,“你要是覺得我家酒肆驗貨的方法不對,要么你搬出比我姐夫還大的官,否則你的話就是放屁,嘿嘿?!?/p>
“就是就是?!币慌怨蛟诘厣系男P此時滿臉不屑和嫌棄,附和著孫大夫的話,眼神中充滿了對陽雨等人的輕蔑,“你們還以為你們是青鋒閣的大人物???孫大夫的姐夫是都尉,而都尉的姐夫可是縣尉呢!”
“誒。”陳木生拽著陽雨褲腳的手無力地垂下,對于這些官場上的妯娌關(guān)系,他早已看透,雖然他的文化不高,但在這方面,他的洞察力卻比很多人都要敏銳,看到都要透徹。
“青鋒閣?”陽雨微微挑眉,反問了一句:“你們說的是這個嗎?”說著,他從平板車上堆滿了桑果的背包中,掏出了當(dāng)初聶十七贈送給自己的凰鳥銜劍令牌,高高舉起,展示給對方看。
“對,就——青鋒閣?!”看到陽雨手中的令牌,在陽光下閃爍著宛如琉璃般的光芒,其上雕刻的凰鳥栩栩如生,仿佛隨時都會展翅高飛,劍柄則精致無比,透出一股不凡的氣息。
孫大夫瞬間出了一身的冷汗,酒意瞬間醒了大半,猛地一巴掌推開身邊的周管家,自己則“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將腦袋深深地埋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此時回想起自己剛才說的話,不由得渾身顫抖,心中充滿了恐懼。
“小的不知青鋒閣大人白衣尋訪,酒后胡言亂語,還望大人息怒恕罪?!睂O大夫的聲音顫抖著,充滿了惶恐和不安。
一旁的周管家和小廝,雖然看出了陽雨手中令牌的不凡,但身為普通階級的他們,哪里又真正接觸過青鋒閣?他們根本不知道這枚凰鳥銜劍令牌的含義,然而看到東家孫大夫都跪下了,他們也只好跟著跪下,不停地磕頭,希望能得到陽雨的寬恕。
千言萬語都比不上一面令牌的效果好,陽雨心中不禁有些無奈,想打想罵,但是這樣做,又與面前這幫人有什么區(qū)別。
“陳木生原本十八筐桑果的價格,應(yīng)該是多少?”陽雨沉思片刻后,出聲詢問道。
“一筐五塊銅板,一共是九十塊銅板?!敝芄芗衣勓裕⒖虛屩卮鸬溃瑪D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抬起腦袋看向陽雨,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希望能夠博取對方的一絲好感,然而陽雨卻仿佛沒有看見他一般,目光并未停留。
“他家這腎精酒應(yīng)該就是用桑果做的,賣十枚銀幣一壇,大概也就是一斤重?!睂m鳴龍?zhí)筋^往酒肆里面打量了一番,然后說道,“一斤酒大概用得著二兩桑果來泡,陳叔這十幾筐桑果,加起來大概有近萬斤呢?!?/p>
一個籮筐大概半丈高,直徑三尺左右,這么重的桑果,也不知道陳木生是怎么搬到平板車上的,難怪宮鳴龍自己推不動,這相當(dāng)于推著一輛中型越野車在走路,也就是陽雨和葉橋有力量屬性振幅,所以沒有感覺出來,莊稼人不僅是種地苦,就連收獲了拿去賣,一樣很辛苦。
“我也不算你多,拿九百枚銀幣吧,不要金元寶,你要是能給我換成銅板最好?!睂m鳴龍想了一會兒,然后說出一個自己認(rèn)為比較合理的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