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距離近得幾乎鼻尖相觸。
皇后甚至能清晰看見他眸中自己驚駭扭曲的臉。
曖昧的距離并未讓皇后欣喜,她不由后退了半步,臉色有些發(fā)白。
“你口口聲聲祖宗法度,皇家血脈,聲聲泣血,字字鏗鏘,”
秦衍薄唇勾起譏誚的弧度,“可是真放在了心上了?嗯?”
“宜貴人好端端的孩子,懷胎四月,太醫(yī)署脈案俱明胎像穩(wěn)固,是怎么碰了個首飾,說沒就沒的?”
“朕即位三年以來,宮中除了兩位公主降生,為何再無皇子呱呱墜地?”
“宜貴人好端端的孩子是怎么沒的?朕繼位三年以來,宮中除了兩位公主,究竟再無皇嗣誕生?”
“這便是你統(tǒng)御后宮的本事?這便是你所謂的宮闈清正?”
每一句質(zhì)問,都如同一記響亮耳光,狠狠抽在皇后臉上。
她以為,她做得足夠隱蔽。
可原來……原來陛下什么都知道……
宜貴人那碗“安胎藥”里的紅花,那幾個莫名滑胎的低位嬪妃,被刻意營造的“帝王絕嗣”的假象……
原來樁樁件件,他早就心中了然!
他不說破,并非不知,不過是維持著帝后之間脆弱不堪的體面。
或者說,是帝王對后宮傾軋的漠然……
皇后嘴唇翕動,試圖為自己辯解一二:“陛下,臣妾……”
秦衍最后一絲耐心徹底耗盡。
他猛地一拂袖,皇后緊攥他袖口的手指被硬生生甩脫。
皇后被這力道帶得一個趔趄,險險扶住身旁的多寶格才未跌,釵環(huán)散亂,狼狽至極。
他不再理會皇后,直直往殿外走去。
“于德茂!”
“奴才在!”
“既然皇后不歡迎朕,”秦衍腳步在鳳儀宮門口頓了頓,“那便擺駕永和宮!”
“今夜,朕就宿在永和宮!”
“朕倒要去看看,朕親封的婉貴人,到底是如何‘不潔’!”
為讓皇后聽得真切,他刻意一字一頓:
“看看到底是誰在搬弄是非,蒙蔽圣聽,構(gòu)陷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