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道理上說分手了就沒有譴責人家的立場,但她就是看不慣他這么快就找了新人,這樣的人她身邊沒有嗎?其實招招手撲上來的不在少數(shù)。
前幾天公司新招進來的小職員還在匯報工作時故作聰明的解開襯衫最上方的口子,健身成果從領口處明晃晃露出來。
她看了看男孩子年輕的臉蛋,笑著把項目書翻了又翻,直到對面沉不住氣,繞過辦公桌對她靠近,低下頭說出天真的告白。
許希明只當小朋友不懂事,笑著把話遞回了工作上的紕漏,男孩子很聰明地聽出弦外之音,默默從凳子旁退回桌子外面,此后加倍認真工作再沒有提起這個小插曲。
那時候兩個人早就分手,她還滿腦子想著趙政南的好,卻不料人家早就墜入新的愛河,許希明在心里嘲笑自己看起來殺伐果斷,卻在這一件事上浪費大把青春。
何故拿著這份過期的感情約束自己的一生,許希明在心里給自己擺事實講道理,試圖從理智上解決這段情,收效確實微乎其微。
十幾年下來,她的身體里已經(jīng)融進一部分他的骨血,以至于分離時像是生生從身上剝下一塊肉來。
“楊總,您怎么親自來了?”沒來得及接到簽合同的客戶,就看到了來勢洶洶的楊冬青,許希明想起前幾天過來死纏爛打的楊一舟,只覺得腦袋亂成了漿糊,擠出的笑臉比哭還難看。
自己的感情一塌糊涂不說,還得跟著這個少爺后面收拾爛攤子。
有那么一瞬間真想讓所有人都滾出去,她在家里什么也不干,睡個三天三夜。
養(yǎng)精蓄銳之后再把趙政南叫過來抽他幾個耳光,問問他怎么這樣狼心狗肺,憑什么他這么快就走出來。
但是現(xiàn)實還有事情要做,總不能因為情愛耽誤了正事,就算她要孤注一擲做個沉淪的孤島,也不能拉著這百十號人一起失業(yè)。
何況她是不可能因為一時情緒上頭就放棄苦心經(jīng)營這么多年的事業(yè)的。
許希明接過林歡手里的茶杯,親自附身遞到楊冬青面前,心里糾結著如何開口。
手上的戒痕被楊冬青敏銳的察覺,長輩一樣親和的語氣讓她更加不好拒絕,楊冬青卻沒再繼續(xù)說了一半的話,轉頭把話題繞到了她的身上。
“戒指怎么摘掉啦,是不是好事將近要換成帶鉆的了。
”后槽牙咬碎了也不能跟這財主發(fā)火,比不過人家?guī)纵呑臃e累之前說什么都得低頭聽著,許希明笑著涂了點護手霜,親昵地瞇了瞇眼睛。
“哎呀,當時就是帶著玩的,我們這個年紀哪有什么長性。
”話輕飄飄地從嘴里說出來,許希明感覺像是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人看,血水流了一地還不能擦,惡心得忍不住反胃。
“楊總,您先坐著,我這邊還有個會,人家過來談項目,沒有讓人家等著的道理,等晚上我好好招待您。
”楊冬青抓住許希明的手腕,冰涼的溫度從手踝處傳到全身,許希明應激似的逃離,一轉頭卻看見對面舒緩的笑意。
“希明”許希明乖巧地點頭,楊冬青把手放下,臉上是淡淡笑意。
“忙事業(yè)也要注意身體。
”楊冬青見許希明沒接話,自顧自地往下說:“我也沒什么事,你這忙得腳不沾地就不吃飯了,改天來我家里,一舟姥姥從小跟在身邊的保姆,做的東西你在外面都吃不到的哦。
”許希明愣愣地點了點頭,說這話的時候楊冬青的神情確實無可挑剔,以至于她有一瞬間的恍惚好像真的只是來敘舊,真的只是來請她有機會去家里做客,只是像一個學生時代的長輩一樣,叮囑她注意身體。
到底這話里幾分真幾分假,她無心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