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司命忙了約有小半個時辰才回到這間屋子,看著安知鹿還在打坐,他笑了笑,又提了提茶壺,發(fā)現(xiàn)還剩一半,他便自己拿了個杯子喝了幾杯,然后笑道,“安兄,不必客氣,知道你要來,還備了有幾壺的。”
“那不早說?!?/p>
安知鹿來了精神,掏出包干肉條,“明早就要走,今晚都拿來喝了,反正都是修行者,也不耽誤事?!?/p>
元司命嘿嘿一笑,也不叫人,自個出去抱了個大罐子回來。
兩人喝酒起來都不慢,也就是尋常人吃一餐飯的時間,一大罐子酒就見底了。
兩人又扯了些自己之前在哪打過仗,熟悉的是些什么人,乘著酒意上涌就各自睡過去了。
異心覆同舟
元司命頓時肅然,聲音微凜的輕聲道,“安兄,這些東西我可也不知道,上頭安排得越是這么神秘兮兮,我們便越是不能過問,知道了對我們沒好處。”
安知鹿尷尬的一笑,道:“幽州那邊沒這么多講究。”
元司命也忍不住笑了,道:“你在幽州那邊什么身份,現(xiàn)在什么身份,你他娘的自己心里有點數(shù)?!?/p>
……
等到安知鹿離開的時候,他和元司命似乎都已經(jīng)是有了好些年的交情了。
但等到車隊行出十余里,安知鹿安排拖車的馬匹路邊吃草暫歇時,他的眼底卻已經(jīng)有了些寒意。
他招呼了隊伍里三個人陪他旁邊野地里走走,順便等高看看有沒有什么異常。
等到翻過一個坡,他的臉色就已經(jīng)變得森寒起來,“邱東明、張楓、于牧,這次可能要賭個命,你們敢不敢干?”
這三個人在長安出發(fā)時和安知鹿還不算熟悉,但到了此時,這三個人對安知鹿的態(tài)度卻早已和安知鹿幽州那群手下一樣,他們聽到安知鹿不稱呼諢號,嚴肅的稱呼大名的時候,就知道有些不妙。
“安哥兒,什么事情?”三人馬上壓低聲音問道。
安知鹿深吸了一口氣,道,“送來的東西我不知道有沒有問題,但讓我們轉送的東西,肯定有很大問題,如果我們按著這元司命的安排送這些東西,很有可能要背一個背不下的鍋?!?/p>
三個人這段時間早已見識了安知鹿的手段,也知道他看上去像是個粗魯?shù)暮?,但實際上比他們?nèi)齻€加起來還聰明,三個人頓時面色大變,道:“安哥兒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昨晚上那悶雷似的聲音明明不是打雷,是火器!”安知鹿皺著眉頭道,“你們?nèi)羰欠直娌磺宄簿退懔?,這元司命比我修為還高,聽到火器這么大聲音,他一點都不吃驚,還故意說是打雷。你們?nèi)齻€也是在邊軍打過仗的,我們邊軍里頭哪來這么大動靜的火器?只是負責接洽轉運,一個倉儲官,需要這么厲害的修行者?”
三個人想起昨夜的動靜,都是暗自心驚,只聽安知鹿冷笑起來,“最關鍵是在剛剛,我故意問他車隊里這些東西是啥,這人已經(jīng)和我稱兄道弟,卻說自己壓根不知,但這些封條的漿糊,是昨天半夜才糊上的。我昨天半夜假裝睡著,這廝一直在感知我到底睡著沒,他沒發(fā)現(xiàn)我的什么異常,但我聽到了一些細微的動靜。而且這些貨物內(nèi)里都襯著皮毛,一點聲音都不發(fā)出來。什么狗屁軍械運送到前線,里面還要塞滿皮毛防止發(fā)聲?你說是玄甲,那也不對,分量都不對?!?/p>
邱東明等三人額頭見汗,其中平時最為機靈的張楓忍不住輕聲說道,“安哥兒,那這里頭到底什么說法?“交接文書到時候都要交上去的?!卑仓共[起眼睛,眼中閃爍寒光,“這里面一些具體陰謀算計我猜不出來,但我想著最有可能的是,他們可能要造成我們現(xiàn)在運送的這批貨,就是長安城里最初我們運出的那批貨。昨晚上的動靜不像是小型戰(zhàn)役,可能大軍和大軍都已經(jīng)撞上了。如果是送重要軍械,理應加急,結果反倒是讓我們慢慢送。那說明這批東西根本不需要用在戰(zhàn)場上,可能就是送去前線某個庫房里堆著,到時候大戰(zhàn)結束,有人一查,這批貨物有大問題,那肯定有人要遭殃。而且能夠動用這么多人,連個七品修士都來這里演戲的,要對付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小人物。”
頓了頓之后,安知鹿看著邱東明三人,寒聲道,“邱東明、張楓、于牧,我當你們兄弟,也不說虛的,我是修行者,又擅長帶兵打仗,對這些貴人或許有些用處,我可能還不至于被滅口,但你們這一趟下來,若是被蒙在鼓里,就說不準了。你們?nèi)羰切盼?,就賭一賭,弄點保住你們性命的東西?!?/p>
三個人都不笨,瞬間冷汗淋漓,“安哥兒,這還說個卵子,你帶著我們干就行,這條命不賭就沒有,你帶著我們干,說不定還有活命的可能。”
安知鹿輕聲道,“我們這車隊里有兩個眼線,得弄點意外弄死他們,然后我們想個法子撞個敵軍,弄清楚這車隊的貨物,若是實在遇不到敵軍,那我們只能自導自演一下?!?/p>
三人都咬了咬牙。
安知鹿看了三人一眼,道:“你們信得過我,我的命就也交給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