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回到多年前。
孩子濺上血的臉,滿是絕望的眼睛重新出現(xiàn)在眼前。
謝今朝沒有任何笑意的笑了一聲。
他緩緩道:“我們跟他面面相覷了片刻,他轉(zhuǎn)身想要跑,驚鴻就上去制住了他,說要把他送官,沒想到他半點兒都不帶怕的。我看唱紅臉沒用,就過去唱了個白臉,連哄帶騙逼他說實話??偹愦笾铝私饬耸虑榻?jīng)過,后來叫人仔細調(diào)查了一番也果然如此。那這孩子的安置就成了問題。就算他有苦衷,可歸根結(jié)底他殺了人,我的想法是交給衙門秉公處置,到時候再派人去說明實情,該怎么判,就怎么判。”
“可是付驚鴻卻不同意?!?/p>
“大周律法,殺人者死,而且長寧當時還是在以陷阱控制住對方之后蓄意殺人,目的性太強,心智也成熟到不可思議,如果真的依律判,就算因為年紀小可以得到減免,那必然也要是流放或者長時間的監(jiān)禁。”
世家大族的涵養(yǎng)擺在那,真正有教養(yǎng)的貴族子弟,別管私下里到底有多少齷齪齟齬,面子上都要過的去。
所以從前他和付驚鴻都只是暗中較勁,那是他們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爭執(zhí)。
付驚鴻堅持認為謝長寧沒做錯。
那家人和那個孩子都該死,可是他們都沒有受到懲治。沒道理出手懲治他們的人反而要付出代價。
如果沒有辦法護住謝長寧,卻把他送到官府,就是助紂為虐。
沈燃看著他:“那為什么后來你又改變主意了,甚至還把謝長寧帶在自己身邊,當親弟弟一樣疼?”
“因為長寧又跑了?!?/p>
說到這里,謝今朝有一瞬間的失神:“可能我和付驚鴻吵得有點兒兇?!?/p>
別說他根本沒覺得自己有錯,就算他真的有錯,以他心高氣傲的程度,也不能容忍別人義正言辭來指責(zé)他,說他“助紂為虐”。
他們誰也不能說服誰,最后心照不宣的各退一步,假裝誰也沒看見,放任謝長寧自行離開了。
反正作案地在深山,如果不是他們碰巧撞見,也根本就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謝長寧是兇手。
可他們誰也沒想到,謝長寧在離開之前,還留下了一封信,請求他和付驚鴻不要為自己爭執(zhí),說自己愿意去衙門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