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2)
謝長寧又是一愣。
謝今朝緩緩道:“長寧,軍中不可一日無帥,這不假,可是你要明白,這個帥究竟指的是誰?!?/p>
“陛下親自帶著人去找薛子期,于公,可以在最大程度上穩(wěn)定陵豫關(guān)的軍心,只要軍心不動,即使完顏靖詭計多端,陵豫關(guān)也沒有那么容易丟,而于私,也是陛下自己的義氣。這事兒他做的的確莽撞些,但大體來說沒毛病。他要真的跟完顏靖一樣,那我又何必坐在這里考慮如何去幫他,是嫌棄日子過得太痛快,等著來日給我自己添堵么。”
“公子說的有道理。其實我也沒有想到陛下這次竟然如此夠意思。所有人都說天家無情,可是我卻覺得,倘若真的是那樣無情,一個人孤零零坐在皇位上也挺沒勁的?!?/p>
“現(xiàn)在我倒是能理解老襄王,外人瞧著他是子孫滿堂,位高權(quán)重,可是大家都在為了那個位置爭來爭去,根本沒幾個人是真正關(guān)心他的,一個王位尚且如此,更何況是皇位呢,但我在陛下身上看到點不一樣的東西。”
謝長寧笑了笑,隨即又不由得犯了愁:“可現(xiàn)在的問題是,我們想不到辦法幫他啊??偛荒茏屧寥グ桑瑒e說他現(xiàn)在需要保護皇后娘娘走不開,就算他真的能去,完顏靖若如此狡詐,元琢那么磊落的一個人,也未必應(yīng)付得來?!?/p>
謝今朝道:“長寧,我聽說,道玄法師精神最近好了不少?”
道玄是沈漓的法號。
沈漓本來就是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yī)。
可能真是父子天性,自從謝長寧回來,對方精神竟然一日好過一日,也無需再日日喝藥了,如今沈漓已經(jīng)從清靜寺之中搬了出來。并沒回襄王府,另外買了個清幽雅致的院子住著,方便傳授謝長寧武藝兵法。
雖然謝長寧的確是已經(jīng)過了最佳習(xí)武年齡,但沈漓半點兒也不懈怠,簡直像是恨不得把自己渾身的本事都傾囊相授。別的什么事都好商量,唯獨偷懶絕不輕饒。這個嚴(yán)父加嚴(yán)師,把基本沒正經(jīng)學(xué)過武的謝長寧折騰的苦不堪言,身上不是青一塊就是紫一塊,大傷小傷沒斷過。
不過謝長寧也是真能挺。
這么長時間以來,他不但沒有一句抱怨之語,成效也遠(yuǎn)遠(yuǎn)超過沈漓本來對他的預(yù)期,把老襄王沈礫高興的合不攏嘴,整個人容光煥發(fā),像是一下年輕了二十歲,每天謝今朝和溫如松商量著處理國事的時候,他就提著個打王锏在旁邊坐著,誰若敢無事生非,二話不說上去就拍,一來二去把一眾沈氏王親都磨的沒脾氣了。
謝今朝此言一出,謝長寧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當(dāng)即皺眉道:“公子,父親畢竟已經(jīng)快十年沒再上過戰(zhàn)場了,即使如今精神比當(dāng)初好了些,可是……”
說到這里,他微微垂眸,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
自從跟了謝今朝之后,他從來都不會違背對方的意思。
謝今朝看著他:“長寧,你有話盡管說,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見,不是在通知你?!?/p>
過了一會兒,謝長寧忽然起身,向著謝今朝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