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翊聰閑庭信步般,順著那條金色通道走了過去。他每走一步,腳下的金色光芒便向外擴張一分,將血色陣法的領域進一步壓縮。
“陣法不錯,可惜,根基太臟。”周翊聰?shù)恼Z氣像個挑剔的老饕,在點評一道火候不到家的菜,“你用了上百人的性命做引,可這些人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體質各異,怨氣駁雜。你強行把它們糅合在一起,就像一鍋大雜燴,看著嚇人,實際上內部沖突不斷,處處都是破綻?!?/p>
他走到陳理事面前,兩人相距不過三尺。
周翊聰伸出另一只手,屈指一彈,一縷微不可查的金色氣勁,彈在了陳理事的左胸。
“比如這里,你這顆心臟的原主,是個練金鐘罩的武夫,氣血剛猛,屬火。你為了壓制它,不得不用你那顆大儒的肝臟來‘木生火’,以求平衡。但你忘了,‘木曰曲直’,肝氣主疏泄,性條達。你天天算計這些陰損勾當,肝氣郁結,木不生火,反而要被火反侮。現(xiàn)在你心火過旺,肝膽郁滯,我只需稍加引導……”
“噗!”
陳理事猛地噴出一口黑血,那血中竟夾雜著一絲焦臭。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放在火上烤,疼得他瞬間弓下了腰,臉上的儒雅蕩然無存,只剩下扭曲的痛苦。
“還有這里?!敝荞绰?shù)哪抗庀乱?,又是一指點出,目標是陳理事的丹田。
“雙腎藏精,主水。你這對腰子,一個桃花泛濫,一個清心寡欲,本就水火不容。你用秘法強行捏合,全靠你自身的精神力在中間當和事佬??赡悻F(xiàn)在心火上炎,腎水如何能去濟你心火?水火失濟,陰陽離決……這可是中醫(yī)里要命的大癥候。”
“轟!”
陳理事體內仿佛響起了一聲悶雷。他感覺自己的下半身瞬間如墜冰窟,而上半身卻燥熱如焚。冰火兩重天的極端痛苦,讓他發(fā)出了不似人聲的慘嚎。他那身筆挺的西裝下,皮膚時而赤紅如烙鐵,時而青紫如寒冰,詭異至極。
他引以為傲的“百衲衣”,這件由無數(shù)人生命堆砌而成的縫合怪身體,在周翊聰這位“神級維修工”面前,被精準地找到了所有錯誤的接線和脆弱的焊點,然后被一一引爆!
“山本先生,看到了嗎?”周翊聰甚至還有閑工夫回頭跟墻角的山本雄一互動一下,“這就是亂吃保健品的下場。藥不能亂吃,腰子更不能亂換。原裝的,才是最好的。”
山本雄一哆嗦著嘴唇,褲襠已經濕了一片,他拼命點頭,像是小雞啄米。今天這一幕,比任何教科書都讓他深刻理解了什么叫“敬畏生命”。
“你……你這個魔鬼……”陳理事跪倒在地,渾身抽搐,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怨毒地盯著周翊聰,“永生會……不會放過你的!你毀掉的,是人類進化的未來!”
“未來?”周翊聰嗤笑一聲,指尖那根“氣運金針”緩緩飄到了陳理事的頭頂,針尖垂直向下,對準了他的百會穴。
“一個靠吞噬同類來茍延殘喘的未來?一個把人變成不人不鬼的怪物來逃避死亡的未來?不好意思,這種未來,我這個中醫(yī)第一個不同意。”
“人,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規(guī)律。中醫(yī)的追求,不是長生不死,而是讓生命在它應有的周期里,活得健康,活得有質量,活得有尊嚴。天人合一,順應大道,這才是真正的‘生’。你們那套,叫‘竊’,是賊?!?/p>
話音落下,氣運金針微微一沉。
沒有刺入皮肉,只是那浩然的醫(yī)道氣運,如同一道煌煌天威,轟然灌入陳理事的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