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孫老頭上下打量著周翊聰,鼻子“哼”了一聲,沒說話,眼神里明晃晃地寫著七個大字:黃口小兒,懂個屁。
吳院士面露尷尬,又指向一位滿臉皺紋、沉默寡言的老婆婆:“這位是劉鳳姑,劉婆,一手‘飛經(jīng)走氣’的針法,神出鬼沒,江湖人稱‘針怪’?!?/p>
劉婆只是對周翊聰微微點了點頭,便垂下眼簾,像一尊入定的石像。
剩下的人,也大多是這般神情,有好奇,有審視,但更多的,是根植于骨子里的不信任。他們敬佩的是能治好龍老、讓奧運冠軍站起來的“神醫(yī)”名頭,但對于眼前這個嘴上沒毛、看起來比他們孫子還年輕的周翊聰本人,心里都存著一個大大的問號。
周翊聰也不在意,將他們引到剛剛用【神農(nóng)藥鋤】開墾出的那片五色土地旁。
“諸位前輩遠道而來,辛苦了?!敝荞绰旈_門見山,“復興基地百廢待興,最緊要的,就是這‘百草園’。沒有好藥,醫(yī)術再高也是無源之水。這是我擬定的一份草藥名錄和種植規(guī)劃,請諸位前輩過目?!?/p>
他將一張圖紙遞了過去。
一群老頭老太立刻圍了上去,只看了一眼,人群中就發(fā)出了幾聲壓抑不住的嗤笑。
“胡鬧!”“藥癡”孫敬修第一個拍案而起,不對,是拍著大腿站了起來。他指著圖紙,山羊胡氣得一抖一抖:“老夫玩了一輩子藥材,就沒見過這么種地的!什么金木水火土五行分區(qū),你當是小孩子過家家擺陣圖嗎?金生水,水生木?那西洋參性涼屬水,你把它跟性溫屬木的當歸種在一起,就不怕藥性相沖,兩敗俱傷?”
他又指著名錄上的一行字,聲音拔高了八度:“還有這個,‘九葉龍芝’?‘鳳凰血竭’?這都是古籍里才有的東西,早就絕跡幾百年了,你上哪兒找去?寫在紙上畫餅充饑嗎?簡直是荒唐!可笑!”
他的一番話,立刻引來了不少附和聲。
“是啊,孫老說的在理,藥材種植,講究的是土質(zhì)、氣候,哪有按五行來的?!?/p>
“這年輕人,怕是小說看多了吧……”
陳斌一聽這話,頓時火了,擼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論:“嘿,你個老頭怎么說話呢?我聰哥的本事你們沒見過?你們種不出來,不代表我聰哥不行!”
“你!”孫敬修被一個毛頭小子頂撞,氣得吹胡子瞪眼。
“好了,陳斌?!敝荞绰敂r住了他,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看向孫敬修,“孫老,您說的都有道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既然您對我的方法不信任,那我們不妨打個賭,如何?”
“打賭?”孫敬修一愣。
“沒錯?!敝荞绰斨钢矍斑@片開闊地,“這片地,我們一人一半。您用您的方法,我用我的方法。就種這最普通的黃芪。一個月后,我們比一比,誰種出的黃芪,年份更足,藥性更強。如何?”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這可不是小孩子斗氣,這是兩種理念的直接碰撞。贏的人,自然就掌握了這百草園的話語權。
孫敬修眼中精光一閃。比炮制藥材,他不敢說,但要說種藥,他浸淫此道五十年,自信天下間沒幾個人能比得過他。這年輕人,竟然敢在他最擅長的領域發(fā)起挑戰(zhàn)?簡直是自取其辱!
“好!”孫敬修一口應下,生怕周翊聰反悔,“就這么定了!在場的各位,還有吳院士,都做個見證!要是老夫輸了,以后這百草園,老夫給你當牛做馬,讓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是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