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沉默了很久,尤蘭達差點就沒有耐心要掛掉了,對方才終于開口。
“尤蘭達,是我?!鄙硢啙岬穆曇魪碾娫捘穷^傳來,幾乎不是什么熟悉的聲線,但尤蘭達還是努力從中辨認出一些似曾相識的東西。
“…沃克?”她試探地問。
“嗯?!蹦沁叺偷偷膽?yīng)了聲,似乎對于跟她直接對話有些生疏,囁嚅了半晌也說不出什么。
尤蘭達其實也是一樣。畢竟他們的分手算不上愉快,甚至好像要成為一輩子的仇人,但她并不擅長處理這種撕破臉的場合。
現(xiàn)在沃克真的跟她聯(lián)系,她張了張口,出來的也不是酣暢淋漓的痛罵,而是平靜的詢問:“那些郵件是你發(fā)的嗎?”
如果是沃克發(fā)的,那也很好理解。尤蘭達了解他的能力,弄出幾個繞過后臺系統(tǒng)的賬號不要太簡單。至于他為什么要w蔑洛里——尤蘭達想起洛里手臂上的傷疤,平靜的心緒又變得有些煩亂。
這個人真的到這種不可理喻的程度了。有了前幾次的鋪墊,尤蘭達幾乎立刻就接受了沃克會做出w蔑這種低級的事。
“…我不想追究以前的那些事,但請你以后不要再聯(lián)系我了。沃克,給你,給我們,都留點顏面不好嗎?”
這話說得很重,尤蘭達絲毫沒有抑制語氣中的反感。這種反感不僅出自于防備,更因為心里那點護短——在沃克和洛里之間,她的心已經(jīng)毫不猶豫的向洛里傾斜了。
沃克并不是一個唯唯諾諾的人,在聽到她的話后,也表現(xiàn)出遲滯的惱怒。他很窩火,但壓抑著不對尤蘭達釋放出來:“…聽我說尤蘭達。你那個機器人,就是個披著羊羔皮的狼崽子。他很壞,你知道嗎,他差點殺了我。”
“是么?!庇忍m達一句話都聽不下去。她冷笑著反過來指責:“難道不是你先打傷他?別想抵賴,洛里胳膊上那條燙傷的痕跡——磁暴針可是你發(fā)明的。”
“那是他先動手!”沃克簡直怒火上涌:“他要拿刀t0ng我的喉嚨,難道我要任他宰割嗎?”
他的話沒有任何猶豫,令尤蘭達也不由得噎住。錯愕的一瞬,腦子里卻閃過洛里那張無辜又單純的面容,做任何事前都會征求她的同意,仿佛一只溫順的寵物。
——“你覺得我會信嗎?”許久,尤蘭達回敬過來一句。
沃克被尤蘭達毫無來由的偏心氣得頭疼,雖然他也沒對一通電話就讓尤蘭達相信自己抱有什么期待,但也絕對不是這樣——尤蘭達就像是被洛里下蠱了。那個假模假樣的機器人,一定又在主人面前扮了什么可憐。
他又想起了另一張臉,和洛里有著一模一樣的藍眼睛,也一模一樣的令人厭惡。
“…你必須要信我。機器人都很擅長偽裝,你是知道的?!蔽挚藦娖茸约耗拖聏子:“所以你一直都很討厭機器人不是嗎?尤蘭達,你一直都很理智,別被這些把戲騙了。
尤蘭達沉默了一下。沃克的口吻是那樣熟悉,熟悉的讓她感到難過。很久以前,他也經(jīng)常這樣教她做很多事,那時他們之間還沒有分崩離析,是人人yan羨的一對模范情侶。
“我很想相信你。”尤蘭達疲倦的r0u著眉心:“但沃克,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
“…你想說什么?”
“如果在以前,你說再多這樣的話我都會相信——但我們早就都結(jié)束了。我不能容忍你反復(fù)無常的發(fā)瘋?!?/p>
她起身走到窗臺前,扯掉角落的一個微型竊聽器:“…不管你用了多少種方法監(jiān)視我的生活,請停止。不要再來打擾我和洛里,如果我再聽到什么傷害他的事,我會去法院起訴你。”
聽完這段話,沃克簡直不可置信。尤蘭達居然像對待人類一樣對待那個機器人——“什么…你覺得法院會把傷害機器人當作刑事訴訟嗎?”
“沒有試過又怎么知道。”
電話那頭好一會兒才傳過來回答——“你瘋了?!蔽挚艘蛔忠蛔值耐馔拢路疳t(yī)生給絕癥患者下的判決,那他現(xiàn)在完全放棄拯救對面這個病入膏肓的人:
“很好…你總是上這些機器人的當。既然你這么吃這一套,那我有什么可說的?”
“等一下。”尤蘭達拒絕被單方面掛斷:“郵件里那些事情都是你編造的吧?!?/p>
“你不是不相信嗎?”沃克冷哼。
“當然。”尤蘭達平靜的說:“我只要說清楚,w蔑和中傷也算是傷害的一種。鑒于之前沒有聲明,這次我算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