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國公很感謝你冒險這樣做?!?/p>
但等到在路上行了一陣,致謝了一句之后,他的神色也迅速嚴肅起來,“但安將軍你應該明白,裴國公和我們這種軍方的人,最忌諱的就是為了往上爬而犧牲同僚,最怕就是用陰謀算計對付自己人。許將軍視你如手足,在長安,各司雖已經仔細盤問過,并無任何證據顯示你當時有過錯,但有人托我認真問你一句,許將軍逃出幽州這件事,真的和你沒關系?”
“沒有?!卑仓巩惓8纱嗟幕卮稹?/p>
在此之前,他或許內心深處會有些心虛,但今日開始,哪怕是有厲害修行者用法門來探查,他覺得自己也可以回答得極其坦然,根本不會讓人發(fā)現端倪。
因為知曉此事的只有楊燦,而楊燦已死。
哪怕楊燦在這世上還有部下知道他和自己的關聯(lián),但世上再無楊燦,已經根本死無對證。
韓頌微微一笑,便只是開始介紹裴國公的一些做派和喜好,介紹安知鹿今后的同僚。
當安知鹿到達大軍營區(qū),見到裴國公的剎那,他突然有種錯覺。
他仿佛看到了另一個許推背。
也就在此時,他體內的蠱蟲突然產生了強烈的渴望,這種突然來襲的渴望甚至壓過了楊燦到來的時候。
蠱蟲的突然異動,壓倒一切的欲望,差點讓他從喉嚨里發(fā)出了一聲咆哮。
“怎么?”
裴國公此時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廓。
安知鹿強行忍住轉過身去追尋那股氣息來源的沖動,他躬身行了一禮,盡可能掩飾著自己臉上的神色變化,“見過裴國公,只是看著你,不由得想到了許將軍?!?/p>
裴國公笑了笑,“我可沒他那般威風,站在城頭大戰(zhàn)一夜,打退數萬兵馬的事情,我做夢都做不到自己這么威武?!?/p>
安知鹿沒有抬頭,只是道,“在那種情形之下,我大唐軍人都會站上城頭?!?/p>
裴國公看著安知鹿,淡然道,“長安方面讓我去高麗邊境接兩座京觀回長安,你怎么看?”
安知鹿沉聲道,“領多少兵馬?”
裴國公道,“數千?!?/p>
“兩座京觀,數千兵馬,堪堪夠搬運護送?!卑仓拐J真道,“按我看來,沿途一定會有變卦,輕者阻礙你運送京觀回京,將你拖在路途之中,讓你無法插手長安的爭斗,換個法子剝奪你軍權,重者直接在這途中截殺你。勞師遠征,又被運送兩座京觀的車隊拖累,戰(zhàn)法不可能靈活,此行極其的危險?!?/p>
裴國公淡然一笑,道,“那我想招你隨我一起前去高麗邊境,接引兩座京觀回長安,你可敢?”
安知鹿此時不需要去感知,都因為本命蠱的感知而確定那股令他產生強烈欲望的氣息來自營區(qū)邊緣的數頂營帳之中。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士不可能因為前途危險而退縮?!?/p>
裴國公微微一笑,道,“那就這么說定了,你先去歇著,明早就會出發(fā)?!?/p>
安知鹿告辭走出裴國公的營帳時,他的背心不可遏制的沁出冷汗。
并非是裴國公給他這般壓力,而是他始終在竭盡全力的壓制本命蠱的渴望。
他雖然不知道那數頂營帳之中的到底是何人,但他可以肯定,若是被那些營帳之中的人察覺到他體內本命蠱的這種極致的渴望,一定會給他帶來極為不利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