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微微一笑,道:“又在雙修?”
顧留白也懶得和五皇子鬼扯,拖了兩張竹椅過來,就和五皇子坐下談?wù)拢靶c法師應(yīng)該不是你李氏差使得動的人?”
“為什么突然想到問這個?”五皇子一怔,旋即點頭,“玄慶法師按照我們李氏的看法,屬于那種純粹的中立派,這城里的權(quán)貴門閥,各氏族再怎么爭,他也就是個旁觀者,超然物外的那種。但他再怎么著也是我們大唐的僧人,要是真有什么傾覆我們大唐的事情,他肯定也會管一管。所以對于這樣的人,我們李氏一向是尊敬著,隨他去。要說差使他干活,那我們李氏肯定沒這個本事,我父皇有些時候想見他,想找找他問事情,都不一定能夠見得到他的面。”
顧留白仔細聽著,他也沒回答五皇子一開始的問題,只是接著認真道,“那你們李氏,或者說你父皇,他藏著的力量,你知道多少?”
“我們接觸不到?!蔽寤首訐u了搖頭,輕聲道:“無論是我也好,我三哥、六弟,還是太子,目前為止都根本接觸不到李氏的真正里子里的東西,就像寂高閣這種東西,那已經(jīng)是明面上的,但我們都根本不能觸碰。我們李氏真正里子的東西,比如我父皇除了修為之外,是否還藏著什么李氏傳承的獨一秘法,或是什么特別的玄兵,以及我們李氏的死士,他身邊到底有多少只聽他命令的修行者,我們壓根就不知道。我們知道的事情,肯定還不如他身邊那個大伴知道的多?!?/p>
顧留白點了點頭,道:“他那大伴到底什么來歷?”
五皇子輕聲道,“高元一,從小就是在他身邊伺候的宮人,我父皇和他的那些兄弟們爭皇位的時候,這人就已經(jīng)是他心腹中的心腹。我們李氏一些核心的東西,他不讓我們接觸,但卻應(yīng)該交在了這個人手上。我父皇自然是十分多疑的人,但對這人卻真的視如手足。這人以前在幫我父親爭奪皇位的時候,也率兵打過仗,修為很高,按我和我六弟判斷,這人肯定是個八品?!?/p>
“對了。”說到這里,五皇子想到本來要說的重要事情,他聲音又壓低了一些,“我六弟今早上給我傳了密箋,他查過了宮里頭所有適齡的人,這里面包括這個大伴,他得出的結(jié)論是,這個大伴修為雖然高絕,但修的應(yīng)該不是墮落觀的法門,一是這人肯定修的不是毒蠱之術(shù),二是查出他是并州人,修行的法門似乎和前朝西溪宗的法門類似?!?/p>
顧留白緩緩點了點頭,倒是沒在這個問題上深入探究,而是說道,“這些時日和長安的修行者接觸下來,那些個修行正統(tǒng)真氣法門的修行者,倒是萬變不離其宗,但其中不少修行奇門秘術(shù)的修行者,倒是讓我大開眼界。剛剛我就想到了黑沙瓦遇到的太史局的那兩個官員,那兩個官員根本沒修煉什么殺伐的法門,但能夠通過觀星觀氣,提前感知到致命的兇險。我現(xiàn)在更好奇的是,你們李氏的真正力量…你父皇真正壓箱底的東西,是不是也有很多修煉這種奇門秘術(shù)的?”
“那肯定不少。不過看你這樣子,問的應(yīng)該不是那種輕易能對付的奇門秘術(shù)修行者,應(yīng)該是里面有些特別強大神通的人?!蔽寤首雍蔚嚷斆?,一下子感覺到了味,“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讓你突然分心管這方面了?”
“我讓周驢兒喊你過來之前,回鶻神女溜達到了我這里,然后給我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鳖櫫舭渍J真的將回鶻神女的那幾句話一字不落的說給了五皇子聽,然后道,“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腦子里冒出個想法,你們李氏既得天下,又這么多年的底蘊,是不是手底下也有些擁有著特別神通的人,甚至能夠捕捉一些人家腦子里的東西?”
五皇子看了一眼一邊的周驢兒,忍不住苦笑起來,道:“我原本沒覺得這種奇門秘術(shù)有多神奇,但看看周驢兒隨手露的這一手,我覺得你說的這種事情也未必沒有。只是這些人所修的路數(shù)和我們尋常修真氣法門的修士的路數(shù)不一樣,所以往往隱匿得很深。查個宮里頭的隱道子和謝晚的那個七師叔都找不出來,這種人要找出來真的只能看緣分了?!?/p>
顧留白點了點頭,道:“以前無論是梁風(fēng)凝還是郭北溪,他們教導(dǎo)我的時候,對這種修行路數(shù)不同的人都沒怎么提,他們的骨子里對這種東西看不太起,他們覺得這種擾亂感知或是精神的法門,都是些奇門妖術(shù),只要修行者自己精神意志力足夠強,不受影響,那這些個妖人遇到他們,可能沒來得及作妖,就被一刀砍死,一劍直接捅死了。但到了長安,才發(fā)現(xiàn)他們的思維就是站在單個單的修行者立場。長安哪怕這一場比試攪動起來,也不知道帶動多少旁枝末節(jié)的關(guān)系。各種修行者都是互相依附,修行這種神通的人,哪怕自身沒有大成時,面對修行者沒有什么戰(zhàn)力,但依附在如李氏這樣的大樹身上,那互相配合起來,就很厲害了。那其中的大成者,配合你們李氏也好,其余門閥也好,那就不知道會厲害成什么樣子了。”
五皇子點了點頭,道:“接下來我好好留意著?!?/p>
顧留白淡淡的笑了笑。
有了耶律月理那幾句話,他就覺得現(xiàn)在開始留意就似乎有點晚。
……
耶律月理被黑袍籠罩著,安安靜靜的走出延康坊。
她走了兩三里路的過程之中,回頭一共看了有五次。
但每次看來看去看不到什么異樣。
四耳黑貓也覺得她這神神叨叨不知道做什么。
等到走出延康坊,她再回頭時,四耳黑貓就有些不耐煩,發(fā)出了怪異的呼嚕聲。
她笑了笑,隔著黑袍用手摸了摸黑貓的背,然后幽幽的說道,“長安的能人真的是多啊,連三絕都看不到的人,這里可能還有一個呢?!?/p>
她走了很遠之后,龍婆坐在了太陽曬著的一個小曬臺上。
她看著遠處皇城的方位,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