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冥柏坡等來了這個笑面虎之后,顧留白帶著他和白衣女子在冥柏坡轉了一圈。在坐下來烤火之前,這個人用隨身帶著的棉布細細的將衣衫上的泥垢擦得一點不剩,甚至還將自己的長靴和坐著的草墊都擦了擦。
還是一只有潔癖的笑面虎。
連自我介紹都沒有,笑面虎就有一句沒一句的和顧留白閑聊:“十五哥,你這座春風樓在這鬼地方怕是值很多條人命?”
“多乎哉,不多也?!鳖櫫舭滓矊W著他不停的笑,“也就十來條人命,而且最近這幾年里也沒人想要這座樓了。”
“在你手里變成兇樓了,十五哥好本事,不進你這座樓,不曉得冥柏坡還有這等好去處?!毙γ婊⒎吹贡活櫫舭仔Φ糜悬c發(fā)毛,“不過十五哥,話說回來,鷺草驛那里到底是什么貴人,你沒打聽出來?”
顧留白使勁笑著,“還真沒打聽出來,只是確定和這邊邊軍都不對付,那邊用的都不是邊軍的人?!?/p>
“剛剛在下面叫嚷的那撥人穿得破破爛爛,但武藝都不低,我看這邊邊軍的那些游擊單對單都不是他們對手?!毙γ婊⒑攘艘豢陬櫫舭椎乖谒永锏挠筒?,結果入口那股子濃厚的腥膻味道和發(fā)苦的咸味還是讓他笑得都有點齜牙咧嘴,“這群人什么路數?”
顧留白有點佩服這笑面虎。
這可是他特意多加了粗鹽的油茶,這都呲牙了,居然還能笑。
顧留白揉著笑得發(fā)酸的腮幫子,解釋道:“都是些羌族人,常年在這條路線上幫大食人運一些皮毛,沒有大食人的活干的時候,他們也做向導,押鏢?!?/p>
“十五哥居然知道的這么清楚?”笑面虎拿著茶碗,猶豫了一會還是放了下去。
“這些人經常在冥柏坡歇腳,知道也不稀奇?!鳖櫫舭字t虛的笑。
“我可聽說這里的羌族人都是狠人,手底下的人命都很多?!毙γ婊⒖粗櫫舭祝肮植坏眠@些人油茶油茶的這么囂張。”
“對,他們可囂張了?!鳖櫫舭走@次笑的真誠了些。
就在此時,有人推門進來,新鮮的冷風讓他縮了縮脖子。
進來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二三十歲的年紀,穿著窄袖大翻領的羊皮襖子,腰間束帶,下身著褲,腳套皮靴。
這人的長相沒什么特點,就是臉頰上和脖子里都有些疤痕,像是野獸抓咬留下的,而且沒有右臂,右袖管直接扎在了腰間束帶里。
“十五哥?!?/p>
這人也沒有理會另外兩個火塘邊的人,徑直到了顧留白身邊,彎腰下來在顧留白耳邊說了幾句,放了兩個鼓鼓的錢袋子和一把銅錢在顧留白的茶碗旁。接著他拿了個空碗,自己倒了一碗油茶,兩口就喝完了,轉身就出了門。
笑面虎不信邪的又喝了一口油茶,結果發(fā)現的確還是那么難喝,他又笑得呲牙,眼睛卻盯著錢袋子和一把銅錢,“這什么意思,拿錢來還不裝一起?”
“兩錢袋子里是上次有人路過欠我的錢?!鳖櫫舭着Φ谋镄?,“那把銅錢是羌族人孝敬我的。”
笑面虎一愣:“為什么要孝敬你?”
顧留白想了想,“可能因為我老是沖他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