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留白這么一想恨不得打自己嘴巴子。
都這么明顯了,自己一路上只知道琢磨這真氣轉化怎么回事,居然壓根沒往這方面想。
玄慶法師看他自己徹底想明白了,才道:“人最難便是跳出自己原有的桎梏,你娘也好,郭北溪和梁風凝也好,他們之前對你的一切教導,給你帶來了一個世界,但你的修行,你的思維,卻不能局限于他們給你帶來的世界之中,你不往神通法門的方向去想,只是因為他們傳授給你的修行法門,你自幼接觸的修行知識,并不是有關這神官法門的?!?/p>
顧留白緩緩的點了點頭,他看著滿臉淡然的玄慶法師,認真道:“按你這么說法,那我娘不愿意告訴我她的身份,也是不愿意讓我陷入她的世界?!?/p>
玄慶法師微笑起來,回應道,“你的天地,不應該是別人告訴你的天地,或是她和其他師長告訴你的天地,而是你所見的天地,你所想的天地?!?/p>
顧留白認真的行了一禮,道:“受教了?!?/p>
玄慶法師看了他一眼,回應道:“生殖繁衍,原本是這世上任何生靈最本能的欲望,天地間種群生存的大道,由此引發(fā)的色欲,對異性的爭奪,將最原始和本能的欲望推向極致,自然能夠最大程度的刺激精神,甚至挑戰(zhàn)一個人的本性,許多神官法門,原本就像是在地獄門口行走,墮落邊緣徘徊。我說你尚且幸運,是因為你所遇的人好,因為你處世尚且不深,若是你已經手握重權,一個動念就已經能夠決定無數(shù)人的生死,決定整個世間的走向,你再經歷這種劫數(shù),那會更加難度。”
顧留白仔細的記住了這些話,然后認真問道,“按你的意思,這神官法門本身并無善惡之說,兇險歸兇險,但是否徹底沉淪還是醞釀神通,都看修行者自身?!?/p>
玄慶法師笑道,“法門豈有正邪,便如佛子這陰官法門,若是墮入邪道之徒得之,那只想著盡快提升力量,便會不斷殺戮,擊殺那些他們認為可以快速提升修為的人,但佛子卻因緣化生,以慈悲修行,他雖顯得懵懂,但你說兩者都是修行,他不刻意求取力量,但他的修行進境,卻反而不是那些人所能相比。任何法門,只是與天地相處之道,不同的修行,便產生不同的效果。”
顧留白認真的想了一會,接著討教道,“但既然你都將天下法門分為兩種,分為重真氣修行為首和重精神修行為首。那陰陽天欲經既然在你看來屬于神官法門,自然是重精神修行了。那這陰陽天欲經,是克制自己的欲望來提升自己的精神修為么?”
“這欲望生成時,有跡可循么?”玄慶法師笑了,“你想見裴二小姐,想見的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這種想見是從哪里來的么?既然無跡可尋,那世間的欲望啊,就如一江春水像東流,如萬流匯海一樣,是自然的道理,又何來克制之說,只是這人有時候悲,有時候喜,任何的欲望和情緒,也總有個潮起潮落的時候,其中到底如何之變化,那我有我之法,你有你的天地,我自然不能告訴你該如何處置了。”
(請)
n
他就是欠揍
“因為你有你的天地,我有我的天地。”顧留白站了起來,他對著玄慶法師認真行了一禮,道:“多謝大師指點?!?/p>
玄慶法師就沒理他。
顧留白走出門的時候,突然笑了笑,回頭看著玄慶法師,就在腦子里想,“大師,你有沒有做過春夢?”
玄慶法師一點沒覺得他惡趣味,反而笑了,回應道,“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在很多人面前只是悠悠看著天地的片刻時間,或許在我的天地里,已經歷經萬劫,已經過了一生?”
“你厲害。”
顧留白拋下三個字,頭也不回的溜了。
他就覺得這老和尚沒胡扯。
這老和尚的確接近神明。
……
顧留白出了大慈恩寺,就準備馬不停蹄的往宗圣宮趕。
按著五皇子的描述,宗圣宮里那個老道士神秘得很,肯定是個八品。
而且至少是他爺爺那輩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