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留白一點(diǎn)都沒有猶豫,直接搖了搖頭,道:“類似這種生意,我一樣都不能沾手?!?/p>
懷貞公主心中愕然,秀眉微蹙道,“為何?”
“這些生意太簡單粗暴,囤積居奇,為人詬病?!鳖櫫舭灼届o道,“而且在這種時候,這種生意就如同只要從樹上摘成熟果子來賣,盯著的人更多,且不符合李氏利益。我現(xiàn)在要做的,是環(huán)節(jié)繁復(fù),一般門閥看不上,或者做不來,但又利潤頗高的生意,而且我只在各個環(huán)節(jié)之中賺銀子,最終又利民,李氏還能得相應(yīng)賦稅。唯有李氏都贊成我做的生意,我賺再多銀子,都不會引起李氏的反感,否則我就是下一個林甫?!?/p>
頓了頓之后,顧留白笑道,“這延康坊里每個幽州來的學(xué)生,都知道我在長安要做的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那種純粹用權(quán)勢營私的事情,其實(shí)都是從長安那些尋常百姓手里壓榨銀子,我做的生意,是讓很多事情變得更為順暢,節(jié)省出大筆的銀子出來,那些真正勞心勞力干活的人,能得更多的便宜。”
五皇子認(rèn)真的看著顧留白的眉眼。
他懷疑顧留白是故意說得這么高尚,用來拿捏自己的這個姐姐。
但顧留白似乎是認(rèn)真的。
而且自己的這個姐姐明顯就朝著泥沼之中又深深的跨了一步,距離淪陷已經(jīng)不遠(yuǎn)。
她的眼神都不太一樣了。
“原來如此?!?/p>
懷貞公主甚至給顧留白微躬身行了一禮,“倒是我將你想得勢利了?!?/p>
該擺的姿態(tài)擺了,該要的好處卻也不能落下。
顧留白淡淡的一笑,趁勢道,“就如今日,那些江湖人物,那些官員家中舞刀弄槍的護(hù)院和門客,游手好閑之徒,整個長安也是不少,這些人流落在街頭一盤散沙,沒什么用處,但卻能作亂。但若是我能將他們都約束起來,當(dāng)用的時候,卻也是不俗的力量。你父皇只要能理解我對這李氏的江山?jīng)]有絲毫興趣,由我來管束這些人,他應(yīng)該是放心的?!?/p>
懷貞公主敬佩道,“我知道了,我今后會在這些方面來做文章?!?/p>
顧留白看著五皇子認(rèn)真打量自己的樣子,倒是不由微微一笑,然后問道,“昨夜如此劇變,太子那邊有沒有什么動靜?”
懷貞公主道,“昨夜他居于善和坊,沒有和任何一方接觸,今早上開始他倒是設(shè)法在從神策軍手中救下一些官員的家屬?!?/p>
“顯現(xiàn)仁厚?”五皇子目光頓時劇烈閃動,“他終于有些動作了?他這么做應(yīng)該不是出于李氏的指使吧?!?/p>
懷貞公主點(diǎn)頭道,“他和我一樣,也接觸不到機(jī)要處。”
顧留白看得出懷貞公主的忌憚,“懷貞公主,似乎你也覺得太子并非表面上那么平庸?”
懷貞公主淡然一笑,自然帶出平時的威嚴(yán)模樣,“他何曾平庸過,只是蟄伏而已,他心中十分清楚,如此收益最大。但其實(shí)最后龍椅給誰坐,在我看來,倒不是關(guān)乎誰最厲害,而是在于父皇到底喜歡誰。或者更有可能的是,誰能一舉讓李氏的能力更為強(qiáng)大,讓李氏更能凌駕于眾多門閥之上?!?/p>
“對了?!?/p>
懷貞公主一認(rèn)真說話,就是不自覺的露出平時威嚴(yán)的姿態(tài),但目光一落在顧留白的身上,她的聲音就都不自覺的柔和了很多,“你們和六皇子不是關(guān)系匪淺,父皇最近似乎不管他,他應(yīng)該不會被禁足了?!?/p>
“他能自由走動了?”
五皇子心中一喜,隨即卻是皺眉,“突然這么個變化,里面會不會有什么陰謀?”
懷貞公主平靜道,“除了高大伴,我們這些人也根本琢磨不到父皇的真正心思。父皇接下來要他做什么,我們也猜測不到?!?/p>
接著她目光又下意識落在顧留白身上,聲音又瞬間溫柔,“我來急著找你,還有三件事情比較特別?!?/p>
“……!”懷貞公主還沒說三件到底什么事情,五皇子就頓時無語。
他覺得自己真多余啊。
你這姐,自個都沒發(fā)覺自己看著顧留白的時候,聲音都一下子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