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種東西,朝堂不會容許落在某個人的手里,尤其當所有人都會針對明月行館的時候,那皇帝玩這一手這東西從哪來,就將它封印回哪里的做法,還真說得過去。
但這么一來,放在靜王府,還不就是相當于給他特意備了一個庫房。
不過這么說來,顧留白進出靜王府,倒是也要隱秘一點,不能明目張膽了,好歹要馬車進了靜王府之后才下馬車,不能在靜王府門外就下馬車。
“還有?!?/p>
高大伴又看著李玄霄認真道,“你們的人本身就是管民間喉舌的,這段時間,朝堂里的那些能上本子掀風浪的官員家里,都著重盯一盯,要是有些說顧道首壞話的,那你們給他們找點事情,讓他們在外面多個小妾,藏了個私生子之類的都成,別讓他們吃飽了沒事情做?!?/p>
李玄霄自然明白高大伴的意思,點了點頭,道:“高開府請放心。”
“忘機兄啊?!备叽蟀橛挚粗钔鼨C,似笑非笑的說道,“按我所知,你家姐似乎入了僧籍,是個名氣不小的尼師?。俊?/p>
李忘機一怔,道:“確有此事,家姐慧…”
他一句話還未說完,高大伴就已經(jīng)接著道,“讓她趕緊還俗,退了僧籍吧。她手里頭有的那些地,都盡快送出去吧,不然到時候就不好說了?!?/p>
李忘機悚然一驚,等到高大伴告辭離開,他還未徹底想明白。
李玄霄看著他這副樣子,也是無奈了,提醒道,“我大唐僧尼人口達二十六萬,佛寺所占耕地驚人,且不用繳納賦稅,玄慶法師一死,很多人要在這上面做文章了。與其旁落,圣上還不如趕緊將這部分財富收入囊中。高開府既然這么認真的提醒你,那這里面就肯定不是掉幾個人頭這么簡單的事情了?!?/p>
李忘機聽明白了,頓時喊親信來趕緊去傳信,他弄完這事情,招呼所有人收拾東西回靜王府的時候,忍不住就對著李玄霄說了一句,“我怎么覺得我現(xiàn)在笨得不行?我這是怎么做上李氏機要處的司首的?”
李玄霄思索了一下,實話實說道,“可能是因為你們宗牒司只需要核對李氏血統(tǒng),這本身就是個不要費腦子的事情,和護院看門也差不多?”
李忘機哭笑不得,又不放心的抓抓腦袋,“那我們這幫子人的開銷用度,圣上會給的吧?”
李玄霄也真是無奈了,道:“這還要你費心?你還是擔心一下你手底下那些人的失落感吧。”
李忘機一愣,“失落感,什么失落感?”
李玄霄眉頭微蹙道,“好好的宗牒司,是不是皇親國戚都需要你們敲章子認可的,現(xiàn)在直接就成了護院?!?/p>
李忘機道,“哦,那倒不會,反正能住回靜王府,又不愁花銷,還不是和平日里沒差。”
李玄霄凝視了李忘機好一會,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之前還有不少人說顧道首處理事情兒戲,我看這整個大唐,就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
賀海心站在明月行館門口,送別這些李氏機要處的人。
懷貞公主昨夜已經(jīng)來過一次明月行館,告知了他們一些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之后,也將皇帝對顧留白表達的意思透露給了他和裴二小姐。
看著滿心唏噓的李忘機和滿心感慨的李玄霄,此時的他也越發(fā)對那個充滿功名利祿的朝堂沒有興趣。
在來長安之前,他和很多滿心抱負的幽州學生一樣,覺得能夠進入皇宮議事的那些大臣們,都是這世上最為聰明和具有學識的人物,他們的智慧必定像星辰一樣隨時閃耀。
但現(xiàn)在聽著那草臺班子四字,他也是滿心感慨,知道那里面多的只是門閥手中的戲子。
那些門閥似乎可以根本不用在意戲子的學識和智慧,只是需要那些戲子在合適的時候,說合適的話,遞上符合他們心意的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