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之柱石
不能刺激五皇子太過,畢竟得道者多助。
他這個新鮮出爐的道首,靠的可不是道門之中的威望,靠的是給他干活的人多。
五皇子這人干活還真不賴。
六皇子此時卻是認真的問了顧留白一個問題,“如果換了是你,你會怎么選?”
顧留白很直接的回答道,“我肯定選擇投靠李氏機要處,告密?!?/p>
六皇子微微蹙眉,道:“理由?”
顧留白道:“我可不管這人是我父親還是誰,我先得考慮這人對我好不好,若是換了我是你還有五皇子這位置,一個被丟在家門外,一個被禁足,換了哪個我都覺得這父皇對我實在太一般,基于此,我不能容許這樣的潛在危險。那按照我的脾氣,索性把這事情攤開了再說。”
六皇子沉默了片刻,道:“和你相比,似乎我們兩個就顯得婆婆媽媽,無形之中被自幼所受的教化所約束?!?/p>
“感情這種事情,哪有這么簡單?!鳖櫫舭渍J真道,“這種事其實就是賭博一般,押大押小,沒什么對錯。你們說選擇不告發(fā),我覺得也挺好,畢竟你父皇既然給你們這個選擇,那他肯定有了后繼應對之法,哪怕他和李氏機要處真的內斗,那給人的感覺也不是李氏機要處想贏就贏的,而且我總覺得他不管修什么,只要不會動搖李氏根本,李氏機要處也只會以李氏為重,以天下為重,我倒是覺得到了你父皇這個位置,他恐怕覺得自己不像你們皇爺爺一樣舉世無敵,所以他心中倒是忌憚,萬一李氏機要處有了異心,他又如何壓制?!?/p>
五皇子此時點頭道:“我就也覺得李氏機要處是我們李氏沒得天下之前的產物,現(xiàn)在時過境遷,李氏機要處還保持著原先的做法就不太對。哪有我們這種嫡系子弟,堂堂的李氏皇子都壓根進不去李氏機要處,接觸不到李氏的真正核心和隱秘的?”
六皇子沉吟道,“但若要更改,無異于變法,就不知道會產生什么樣的后果?!?/p>
顧留白淡淡一笑,道,“我覺得與其花時間去想這種事情,還不如去想想清楚,不管推動楊氏消耗最后的氣數(shù),推動幽州、扶風、南詔兵變,推動旁門左道進入大唐的背后布局者到底是誰,那這人除了這些之外,還會不會有其它手段?按理而言,做任何生意都需要考慮付出的代價和收益是否對等。如果付出太多,卻收效甚微,那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這么干。然而按目前情形而言,光是這三地兵變,應該是動搖不了大唐根基的。”
“我也認真思索過這個問題,包括你成為道首這件事,我也認真思索過。”六皇子看著顧留白,平靜道,“其實道首只可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現(xiàn),你審時度勢,的確把握得極為精準。按我所見的情形來看,其實無論是父皇還是李氏機要處,也都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他們也和你我想的一樣,背后布局者肯定不止于此,必定有給與大唐沉重一擊的地方,但我父皇和李氏機要處可能早在去年秋里就感覺出了一些不對的地方,所以他們已經設法和吐蕃、回鶻交好,這段時間好讓吐蕃和回鶻不出問題,不起兵來犯?!?/p>
顧留白感慨的笑了笑,道:“其實自我到了長安之后,尤其在裴二小姐成為石山書院的監(jiān)事,我?guī)椭D石山書院開始,我就發(fā)現(xiàn)了長安這些書院在思索問題上和我們關外的這些暗樁有很大的差別?!?/p>
六皇子認真道,“顧道首請講?!?/p>
五皇子咧了咧嘴,他一開始覺得自己這弟弟是在開玩笑,但旋即他就看出自己這弟弟是真心尊敬,他喊這顧道首,并非是喊著玩的。
顧留白笑道,“長安這些書院在思索可能性的時候,總喜歡用排除法,總喜歡把覺得不可能,或是很小概率的事情先行剔除,然后挖空心思去想最有可能的地方是什么,但這種手法似乎脫胎于長安的辦案手法,可能跟長安查案的機會多,打仗的機會少有關。長安這些書院教出來的人,查案比較厲害的話,在上司面前就顯得比較厲害,比較容易升遷。但我們關外暗樁思考方式截然不同,我們得把所有可能和不可能的都列出來,做好最好打算,把不可能的也計算在內?!?/p>
六皇子聽得心中佩服,道:“的確如此?!?/p>
顧留白接著道,“就如方才所言,讓安興公主去和親,看似吐蕃也的確不出問題了,但其實南詔的兵變,就和吐蕃那些被安興公主和贊卓贊普打跑的貴族有關?;佞X那邊,你父皇和回鶻大巫神殿交好,似乎也不會出問題,但我總覺得各有手段,或許這背后對付你們李氏的布局者,他也會從回鶻那邊挖出點什么力量出來。其實聽你的意思,你完全是按長安書院的這些思索方式,其實已經將外敵全部排除在外,但我總覺得,不止回鶻、吐蕃,天竺、大食、高麗,可能都會有問題。天竺那邊的厲害修行者,原本就是因為西方和中土佛宗的氣運之爭而折了大半,那換個思路,或許這場布局,早從那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呢?你父皇心心念念對付高麗,雖不明他真正意圖,但高麗如果有咬大唐一口的機會,是絕對不會錯過的。至于大食,之前就有人想要顛覆大食,鐵流真得了我的提醒,后面還送給我一件神通物,如果我的提醒沒那么重要,他何至于送這樣貴重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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