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川換好睡衣,拿出那床被褥,鋪在了地上。為了不讓傭人們發(fā)現(xiàn)破綻,鋪在地上的被褥每天早上就會被他收起來,晚上再拿出來。
大家都以為他睡在上校那張柔軟的大床上,實際上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一早起來酸澀的身體。
鋪好被褥,楚知川才轉過身去注視施未矜。她冷冷淡淡的樣子,似乎完全把自己當空氣,對自己的態(tài)度比昨天還要差。
哪怕惡劣一點也沒關系,不要不理他。
今晚空等了一晚上的酸澀感不停在心臟升起,頂在他的喉口。想了一會兒,他才慢慢開口:
“今天羅素公爵來找我了?!?/p>
就算拋出這樣的話題,施未矜仍然不冷不淡地翻著書頁。
楚知川只好忍下被忽視的難受感,繼續(xù)往下說下去,只有當合格的聽話的人,才能被她看在眼睛里面。
他知道這很卑微,可是誰叫他自己拎不清,栽到了她的手里?畢竟那時候,就連上校都在警告他,要他拎得清。
“他問我和上校的關系有沒有緩和,我說我們已經(jīng)和好了。”楚知川觀察她的神色,怕自己不慎說錯話,也在試探她的反感程度,“他還給了我一個通訊器,跟我說過幾天聯(lián)系我,再一起見一次面,我要去嗎,上校?”
他說著,就起身把那枚通訊器拿了過來。
施未矜這才抬起眼,不過注意力完全沒有分給他,只專注地看著那枚通訊器。
一陣苦澀涌過心頭,楚知川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想聽她還會說點什么。那一點的注意力,只把他當成空氣人,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淡漠的處置他,比出言惡劣還要難受一百倍。
看看他吧,上校。
楚知川在心底這樣說,卻沒勇氣開口。
那枚通訊器也很小,和從楊森家里搜查出來的那個有點像。施未矜不由得放在手里多看了幾眼,然后才開口:“這個東西,我明天要帶走,晚上再還給你?!?/p>
好不容易聽到想了一天的聲音,他的精神忽然活躍起來,沒有那么氣餒了。楚知川道:“上校想怎么辦就怎么辦?!?/p>
施未矜看了他一眼。
……至少還算是聽話,就算只是表面上裝作的馴服,能夠順利合作也好。
總之,還算是有被繼續(xù)馴服的空間。
接著她說:“羅素公爵如果邀請你見面,那你就過去。”
“這個你拿著,出了事隨時按下,我們會盡快過去營救你?!?/p>
那是一個緊急按鈕,非常小的一個,裝在口袋里也很難被人看見。
他緊緊握在手里,“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