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一樓的腳步聲,還有燒水的聲音,施未矜繼續(xù)維持著一個冷漠的表情。她找借口似乎上癮,對自己說,她只是下樓去把早飯端上來。
這種存在于他們二人之間的感情,也把她變成一個不聰明的人。楚知川忘了可以坐在車里等,她忘了她可以搖鈴讓張媽拿上來,而不是自己下去。
已經(jīng)盡量避免去注意楚知川,可是他就坐在那里,沒有辦法真的看不到他。
青年本就高大白皙,現(xiàn)在白得如同一塊冰凍的雪,鼻頭也發(fā)紅。眼角不再有那些千絲萬縷的情緒,變得返璞歸真般的澄澈。
像一池干凈的水,望著她,卻不敢流向她。
只是凍得發(fā)白地坐在那里,就變成了shi漉漉的可憐的狗狗一樣。只要看著他,只要與他對視,沒有人能鐵石心腸到一點都不心軟。
最終,她還是盡量佯裝冷漠地問了一句:“暖一點了嗎?”
得到回答,又滿是尖刺地向他說話。
再然后,就在樓上聽到他離開的聲音,早餐也沒有吃。過了一會兒,才接到高雯的電話,說是過幾天有一個晚會很有趣,請她一起。
楚知川離開后的日子,機械化的程度更高了。早起,吃飯,去訓練場,晚上回家。面對空蕩蕩的老宅,現(xiàn)在與回憶交織,還有過往冷清的童年,她總是難以忍受。
因此,晚上開始出席各種各樣的宴會,讓酒精和熱鬧填滿了生活。
施未矜坐在早餐面前,第一次覺得張媽的手藝都有些勉強的意味。過了許久,她才對高雯的邀約說好。
近來在這個圈層里,大家都知道了一個不算是秘密的秘密,那就是施未矜心口的朱砂痣成了一片不能提起的逆鱗,要是在酒桌上說到有關她的信息,這位年輕的天之驕子琥珀眼里的冷漠就會分外明顯。
要是還敢在桌面上提起,要么是不想混下去,要么是蠢得自絕后路。
這樣一來,所有舉辦宴會的東家都會仔細篩查名單,免得把這兩個人湊到一起,再引發(fā)一些其他不必要的矛盾。
楚知川想找到一個和她同處一起的機會,都變得很難。這不是施未矜下達的意思,所有人卻嚴格地這樣做著。
在大家的心里,分分合合就是常態(tài),誰也不能保證一個人的花期可以永遠燦爛下去,永遠新鮮下去。
可是他沒辦法再忍下去了,他好想再見到上校,說點什么話都好。那時的決定更像是一種置氣的沖動,現(xiàn)在沖動過去,就像浪潮消退,露出底部的坑洼不平,他的后悔和自責接踵而至。
楚知川好幾次想起自己的意氣用事,就沉默得可怕,助理也覺得他的脾氣似乎變了樣子,變得有點低氣壓。
找了許多的關系,也沒有人真的敢真的請他們一起在同一個會場。那些東家無一例外地做著場面的樣子,說:“這場宴會恐怕是不可以了,下次的宴會,一定請楚先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