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在外面,兩個人也經(jīng)常挽著手出現(xiàn),對視時的視線從不避諱,眼神交匯之時,楚知川有時都疑心施未矜才是那個最好的演員。
不然為什么每看一眼,就越覺得她似乎會愛自己,自己會更愛她呢?
然而一旦脫離大眾視野,在施未矜那種主導(dǎo)之下,氣氛又變得形同陌路。同床異夢,無法逾越利益的線去來一次真正的擁抱。
這樣的隔閡快把楚知川逼瘋。
他想要擁抱上校,想占領(lǐng)她身邊的一切位置。他害怕,惶恐,不安,甚至更為焦慮難停。
可是那條利益的線,最開始是自己主動勒得那樣緊,上校現(xiàn)在不過是原模原樣地還回來罷了。
輪到自己,他卻覺得那條合約的線像勒在脖子上,喘不過氣。
線是作繭自縛的線,他別無開脫的理由,只能任由那股焦躁不安的火燃燒自己的心臟。
從前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偽飾出來的告白,通通反噬到了自己的身上。
直到下車,兩人之間都是沉默無言的。
在進(jìn)入老宅前,他們終于為了在人前掩飾得親密一些,挨得近了??蛇@樣拉近了距離,卻又讓楚知川難以忍受。
他看得見那層隔膜,可是說不清他與上校之間的隔膜,要怎樣才能化解。
進(jìn)入臥房,施未矜也沒有什么其他的話想要說,只是沉默地解開領(lǐng)帶。從楚知川的視角里,只能看見她的三分之一個側(cè)身,黑色如藻的長發(fā)。
或許是因為危險逼近到眼前,那股焦躁又開始不斷鼓動。
“明天要出席宴會了,上校?!背ㄗ罱K啟齒,他覺得自己吐出的氣都是熱的,敘述著不安。
施未矜點(diǎn)頭,嗯了一聲,沒有回過頭看他。
曾經(jīng)每一個擁抱都那么真實,肌膚相貼到那么的近,如今卻只能退回原點(diǎn),保持墨守成規(guī)。
楚知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犬類,竟然被馴化到不敢舉動的地步。
乖順一向是他的保護(hù),可從認(rèn)識上校以來,他一直都只是借著乖順的外皮,做著說不上多安分的事情。
就這樣,他自愿戴上無形的項圈,自欺欺人對自己反復(fù)訴說,鏈子的那一段在上校的手里,只有靠近她,才能喘得過氣。
合約勒成的嚴(yán)格的線變成項圈,變成枷鎖,變成讓他在也許是赴死前夕、突然無比大膽的催命毒藥。
他又恢復(fù)最初認(rèn)識時的膽量,一步步靠近施未矜的后背。
明天的宴會,是在江亞酒店的商談前,他們最后一次一起出現(xiàn)在其他人的面前。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都打成了共識,他們明天必須要在宴會上表現(xiàn)得十分恩愛,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得打消羅素公爵的疑慮。
楚知川注視她的背影,又用那樣溫吞的語調(diào)緩慢地說著:“上校知道,怎樣接吻才能表現(xiàn)得最親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