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出現(xiàn)得莫名其妙!
“討厭?!彼÷曕止尽?/p>
眠眠睜開一只眼睛,偷偷瞄了一眼棉花糖,看到云朵一樣泛著粉色的碩大棉花糖,糖絲蓬松柔軟,在風(fēng)中晃了又晃。他不受控制地咽了一下口水,又怕被楊思昭發(fā)現(xiàn),連忙跟著說:“討念討念!”
陸無燼指尖輕劃,一縷糖絲就從棉花糖里飄出來,糊住眠眠的嘴巴。
“唔唔!”
楊思昭一低頭,就看到被棉花糖糊了滿嘴的眠眠,小家伙一邊用手抹,一邊又好奇地用舌尖舔了一下,甜津津的糖絲在他舌頭上像雪花一樣融化。
他兩眼一亮,咧開嘴,結(jié)果下一秒,就對上楊思昭審判的目光。
“小饞嘴?!?/p>
眠眠委屈地指了指陸無燼,“是爸爸?!?/p>
“媽媽——”楊思昭又說禿嚕了,“老師會給你買的,咱們不吃他的?!?/p>
眠眠連忙“呸呸”兩聲,“不吃!”
楊思昭這才滿意,可是往前走了兩步,又覺得自己這樣何嘗不是一種自私?眠眠才四歲,他哪里知道什么陳年恩怨,他只是想吃棉花糖罷了。
他沒有資格逼著孩子和父親割席。
念及此,楊思昭停了下來,回過身,走到陸無燼面前,奪走一根棉花糖,塞到眠眠手里,輕聲說:“吃吧?!?/p>
眠眠搖頭,楊思昭扯了一小撮糖絲放到自己嘴里,“沒事,老師也吃?!?/p>
眠眠看了看楊思昭,又看了看棉花糖,兩頰終于露出小酒窩,舉著棉花糖軟綿綿地說:“比媽媽的臉還大?!?/p>
楊思昭朝后瞥了一眼,“沒你爸的臉大?!?/p>
陸無燼泰然自若地跟在他們后面。
楊思昭和眠眠一樣穿著白色的羽絨服,戴著棗紅色的圍巾,是冬日天光散盡前的最后一抹鮮色。遠(yuǎn)處傳來鳴笛聲,昏黃的路燈應(yīng)時(shí)亮起,透過綠意稀疏的枝椏灑在鵝卵石小路上,形成一片片暖融融的光斑。
眠眠歪在楊思昭的肩頭,盯著棉花糖咬了將近五分鐘,棉花糖只受了點(diǎn)輕傷。
忽然,有一片冰涼的東西落在他的鼻尖,他小小激靈了一下,仰頭望去。
“媽媽,下雪?!?/p>
楊思昭循聲抬起頭,看到零星的雪花悠悠蕩蕩落下,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有幾粒雪花落在眠眠的頭發(fā)上,被路燈照得像閃爍著的小小鉆石,楊思昭笑了笑,剛要拂去,自己的頭發(fā)上也落了雪花。
“媽媽頭發(fā)變白了?!?/p>
受一種莫名的情緒牽引,楊思昭轉(zhuǎn)過身,看到陸無燼的頭發(fā)上也沾了幾粒雪花。
暮色模糊了陸無燼的輪廓。
他停下來,隔著紛紛雪花與陸無燼對視,周遭的一切都變成灰白了,唯有陸無燼那雙漆黑深沉的眸子愈發(fā)清晰,沉不見底,仿佛穿過許多年的落寞光陰,仍執(zhí)著地遙望他。
可是……真的是在看他嗎?
他轉(zhuǎn)過身,快步往前走,沒走幾步又停下來,扭頭沖著陸無燼,沒由來地發(fā)脾氣:“你干嘛一直跟著我?煩不煩?。 ?/p>
陸無燼面不改色,“潛山別墅今天停電,我能去楊老師家蹭個(gè)晚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