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火者打著紅紗燈籠在前為先導,一個燈籠上寫著‘萬安宮’,另一個上寫著‘楚王’。
另外八個小火者,則捧著水罐唾盂、交椅衣箱、金傘香爐之類跟在后頭。
朱楨看一眼汪德發(fā)道:“少了點啥吧?”
“是少了點,可規(guī)矩如此,出宮才能用全副儀仗。在宮里呀,必須從簡呦?!蓖舻掳l(fā)溫柔解釋道。
“汪德發(fā),怎么也得有個轎子吧?難道讓孤堂堂親王,走著出門不成?”朱楨打量著汪德發(fā),這老太監(jiān)不是演我吧?
“哎呦喂,殿下這回落水,到底忘了多少事兒?。俊蓖舻掳l(fā)一臉關愛弱智兒童的表情道:“此乃皇上為免殿下們好逸惡勞,特別下旨規(guī)定,除太子外,所有皇子在宮中一律步行!”
“還有這規(guī)矩?”
“可不,就是出宮離京,也不能一味乘車坐轎,十停得有三停下車步行?!蓖舻掳l(fā)又雪上加霜道。
“臥槽……”朱楨目瞪口呆,不由生出不祥的預感。
有那么位‘慈父’在,自己夢想中王爺幸福的躺平生活,怕是未必能成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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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有一點,朱楨很清楚。在這紫禁城中,那位父皇的話就是金科玉律,絕對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他也只能老老實實邁開腿,在兩個太監(jiān)的引導下,出了萬安門,拐上了西一長街。
西一長街是西六宮和乾清宮夾成的一條街道。是以東邊高高的紅墻之內(nèi),就是朱老板的寢宮了。
朱楨有些糾結(jié),不知要不要進去拜一拜?認一認家父到底長啥樣?
說實話,對‘面見父皇’這件事,朱楨一直心里打怵。
在別人面前,自己出點紕漏還問題不大,總可以靠身份地位萌混過關的。
可在那位開局一個碗,殺人不眨眼的洪武陛下面前,自己怕是很難不現(xiàn)原形。朱老板要是把自己當成妖怪,或者鬼附身什么的,喀嚓一刀都是便宜的,剝皮揎草也不是不可能。
汪德發(fā)察言觀色,見他面色發(fā)白,便猜到幾分?!暗钕?,這會兒皇上應該在武英殿理政,不在乾清宮?!?/p>
“哦,那就改日吧?!敝鞓E松口氣。
“那也得有個準日子,老奴好提前替殿下奏請?!蓖舻掳l(fā)提醒他道:“皇上日理萬機,從無閑暇。只有太子殿下可以不用通稟,隨時覲見。當然,皇后娘娘也可以……”
言外之意,殿下級別還是不太夠啊。
“嗯,你看著定吧?!敝鞓E倒有些小受傷。原來父皇不是想見就能見的,真是自作多情了。
“是。”汪德發(fā)應一聲,又請示道:“那咱們現(xiàn)在去哪?”
“大本堂?!敝鞓E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