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早逝,父親不曾再續(xù)弦,旁人都道崔御史情深義重,卻不想怎么會有這樣一個兒子,是以都不肯把女兒嫁給他。
但他只覺好笑,旁人不知,他那父親在外面養(yǎng)了多少個外室他還不知道嗎?所謂一心一意,不過都是作給旁人看的假象罷了。
兒子繼承老子的衣缽,天經(jīng)地義。
他看了一會,覺得有些乏了,忽然又想起上一次聽過的江南小曲兒,婉轉(zhuǎn)動聽。
那女子似是不曾主動攬客,上次也是他偶然才發(fā)現(xiàn)的。
他問道:“你們這唱曲兒的那個,叫什么來著,把她叫過來。
”身邊女子嬌笑道:“公子可是說沙棠姐姐?她今日不在,不如由奴家來服侍你吧。
”說罷就把手伸向崔正清腰帶處,輕輕拉了一下,卻并沒有完全解開,只堪堪拉開半截。
崔正清看著女子欲迎還拒的樣子,一把抓住在腰間游蕩的蔥白玉手,粗魯剝開浮于表面的薄紗,欺身而上。
……饜足后,崔正清看天色已近傍晚,便準(zhǔn)備離開了。
雖說他對父親的看法已全不在意,但條子抽到身上還是很疼的。
可甫一出門,便見那“今日不在”的沙棠在對面稍遠(yuǎn)處,正推門而入。
內(nèi)心一陣氣極,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別人的欺騙!崔正清迅速走過去。
他也沒看見,他一離開身后的女子就不復(fù)方才溫存模樣,還翻了個白眼。
門一把被推開,在妝臺前梳妝的女子被嚇了一跳,抬頭望去:“公子?”“你就是沙棠?”崔正清對她只有些模糊的記憶,剛才不過是循著感覺而動。
沙棠面露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好辦了,這樣,你再給我唱個那日的曲兒。
”崔正清自顧自地走進去坐下,并放下幾粒碎銀,閉上眼睛準(zhǔn)備享受。
然而想象中清亮悠長的歌聲并未傳來,他不耐煩地睜開眼。
卻見眼前女子神色平靜,她道:“公子,我已贖身了,不再是柳姿樓的人了,您還是去找其他人吧。
”怎么,他想做成個事就這么難?不就是贖身了嗎,他崔正清今日還非得要聽到這曲子。
他又往桌上加了幾粒銀子:“這下總夠了吧?”又緩緩開口,像是威脅:“我姓崔,崔御史的那個崔,你可以叫我——崔公子。
”他神情乖張,像一條吐著信兒的毒蛇,直盯著面前女子。
沙棠神色卻未有變化,只是手慢慢攥緊。
她沒去拿放在桌上的碎銀。
屋內(nèi)再次響起聲音。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頭……”“只愿君心似我心……”女子音色極佳,宛如潺潺流水,只是曲調(diào)卻很平淡無甚變化,仿佛有巨石把水堵住一般,流水不流,變成一汪死水。